需要注意的是,求彩礼不是下彩礼,它只是获得“相亲”的机会,若是男方或女方看不上,求彩礼是不会退的。这里就存在着“骗下彩礼”的漏洞,但会骗“下彩礼”的家庭,轻则名声毁坏,重则被村寨驱逐或受律法制裁。
贵里安所送“求彩礼”的对象就是这间与周围村民房屋风格并不相同的主人,胡山雕一看这屋子格局就知道这是一个“庶人”。国民抛弃正式国家户籍并投靠野人就是“庶人”,野人拥有正式户籍则是“归化人”。
九州列国的人首先是“国人”,然后才有社会地位的区别,如匠人、商人、文人、侠客、官人等等,换个意思说,大家本来都是平等的。
拍门的声音,让胡山雕从“日志”资料中抽离出来,他暗里给贵里安点赞,根据他混迹“何方神圣”世界三个月多的经历,就算是庶人,也是极少会跟野人通婚的。而野人也极少会跟庶人通婚,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野人自尊心都蛮强的,怕被拒绝。
贵里安有一颗成为“国人”的心,他认为自己迟早会离开“山渔氏”,然后成为楚国人,再建功立业走上人生巅峰。而拥有这样的心态,让贵里安并不惧怕“陈家”人的拒绝,况且,贵里安兄弟认为陈家人不会,也没理由拒绝他这样强大的潜力股。
陈家那独有的朱漆大门没有动静,侧门倒是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青色平帽的年轻人从门缝里探出头,他显然认识贵里安,嘴巴扁了扁后说“贵里安,你又来投下彩吗?”
“拷,这是个妞”,胡山雕嘀咕道,不说扁嘴的姿势,单是她的声线就能听出来,也不瞧得破定这么多,她怎么有勇气认为别人识别不出来。
贵里安将蜀锦从自己魁梧的身后拿了出来,女扮男装的小妞顿时眼睛一亮,侧门被她拉的全开并从内蹦了出来,象个花痴似的凝视着蜀锦,然后又想摸又不敢摸的踌躇姿势。
胡山雕顿时明白贵里安为什么会把自己当成他朋友,显然,这个“陈家”对蜀锦似乎有别样心思。胡山雕摸了摸头,哎,冲天炮发型没了,好在戴着楚笠,在附近是不可能看到的,辨别度很高,“陈家人为什么如此着急蜀锦呢?”
在霄州这片疆域里,与霸主楚国接壤是件不幸的事情,其中的“长沙国、蜀国及中山国”就是在这个不幸的“楚国霸气侧漏”圈子里。也因此,这三个国家基本上跟楚国后花园没区别。
但服贴也有服贴的好处,蜀国特产蜀锦,楚国就没好意思强抢制造方子,而是让蜀国继续独有。蜀国在军事上基本太监了,专注于经济上的突飞猛进,蜀商在九州大陆是极富盛名的,而蜀锦也是靠蜀商才名扬九州,最终成为九州追捧的奢侈品之一。
由于临近蜀国,楚国市面上流通的蜀锦也不少,但象胡山雕这样完整的却是不多。判断一卷蜀锦是否完整是有特定技巧的,贵里安不知道这种技巧,陈家女扮男装的小妞却是清楚,这也是她为何激动的原因。
胡山雕跟着贵里安从侧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是楚国有一定身份地位之人才有的房屋格局标准——影壁,绕过影壁则是“厢廊园”。厢廊园是指两侧各置一扇垂着珠帘的月形拱门,一条走廊往里通,尽头则是半开式厢房。
陈家人只在左侧开了厢廊,厢廊一般都是赏花赏月赏秋香的场所,同时也是无法置办“后花园”这样毫宅的折中建筑格局。若是贵里安能获得陈家女的青睐,他就有机会跟陈家女在左厢廊里花前月下,亲亲我我了。
珠帘遮挡了厢廊尽头的景像,但仍然隐约看到有人端坐于厢内,欣赏着厢栏外的花花草草,胡山雕猜测那里坐的应该就是贵里安的“目标”。越过厢廊拱门往前走十来步则是正厅,正厅两侧各有一门,那也是会客所用的房间,亲疏不同,会面地点也不同。
贵里安没有坐正厅的资格,九州服饰右衽即尊右,所以,贵里安同学也没资格坐右厅,而是被带进了左厅。从这个方面,胡山雕对贵里安“求彩礼”的送出抱以同情,肯定是送不出去了啊!
想想也是,若是凭一卷完整的蜀锦就能娶一个“文人”之女,那“文人”之女也太不值钱了。文人不是指读过书的人,读过书是必须的,文人是指有功名的人,也就是考试中过榜但还没有当官特权阶层。
胡山雕就好奇了,一个文人怎么会叛逃成为“庶人”,这里面有故事啊!好奇归好奇,胡山雕坚决不去探知背后的故事,所以,他没有入左厅。这是胡山雕避免卷入“事件”的手段之一,也是他一直没有被“关注”的原因之一。
因此,女扮男装的小妞跑出来,满眼星星的扮蠢萌问“蜀锦是你所有吗?”
胡山雕果断摇头,“我与贵里安乃是好友,他托我买来的。”
蠢萌小妞不信,“贵里安,粗野之人,何来财力?”
胡山雕冷哼,“你若非无侠之躯,我定斩你于刀下。”
小妞顿时脸色苍白,步伐稍稍后移时,强忍着泪珠,问“为何?”
“辱我友者,杀之。”
从左厅里失魂落魄走出来的贵里安顿时虎躯一震,大步上前狂放的跟胡山雕来个基抱,然后朝前迈步离去,胡山雕给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紧随其后。出了陈家门,胡山雕很想问蜀锦怎么没有带出来。
不过,见贵里安一脸“我失恋了,求安慰”跪/舔/样,胡山雕决定沉默。
贵里安没有回家,带着胡山雕往村寨后走,后寨同样也有寨楼坚立,但寨兵并没有阻止。出了后寨则是一条碎石路。碎石路的尽头有条岔道,一条是通往海边断崖,一条则是通往附近海滩,贵里安走的是上崖的路。
断崖颇高且上下仅一条路,行至山顶,贵里安就大声吼叫,他是用俚语喊的,胡山雕听不懂,只能站一边陪丫吹风。
吼了十数息的时间,贵里安说“大兄姓甚?”
胡山雕摸了摸自的胸,恩,不大啊!他回答说“姓胡”。
“我以后就叫胡里安”。
“卧槽,这个名字好耳熟,好象是西班牙人经常叫这个。”
叫胡里安的外国鬼畜实在太多了,胡山雕也就耳熟,具体有哪位代表人物就不知道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贵里安跟他姓,这是要当“亲随”的节奏。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我仆役,这样的兄弟可以多来几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