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万两饷银打眼皮底下过,还偏偏碰上劫道的番贼,这不是老天爷给贾六送的进步机会么。
他这会最缺啥?
钱呐!
这事能不能成,却要着落在彭、陆二人身上。
他好,大家就好。
他不好,这两家伙就别想好。
当然,贾六为人从不搞强买强卖,所以颇有耐心等着。
只是,等来等去却等不到姓彭的脑袋开窍凑近说一句:“大人,是卑职记错了,鳌拜的家产...被番贼劫走的饷银不是九车,而是十九车...”
“看来,你二人是不想同本官聊了?那成,你们自个去同温中堂说!”
失去耐心的贾六面沉如水,抬脚便要走。
天大的理,饷银丢了三万多两,护送官兵全部阵亡不是假的,独独活了彭、陆二人也是事实,这真要到温中堂面前说,能有说话的份?
原本在老家安陆县当账房的彭晓寒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有这一劫,去年就不该听大舅子的做这劳什子绿营的哨官。
现在好了,本钱还没捞回来,倒是先担上杀头的罪了。
一阵踌躇,终是咬牙拉住就要走出林子的贾大人。
“大人,刚才是卑职数错了,丢的不是九车,是十车!”
一车不到四千两。
这钱不把你贾大人肚子撑死!
不想,贾大人却愤而甩袖,怒气冲冲道:“你当本官是要饭花子呢!告诉你,小爷在京里逛胡同一月开销也不止四千两!”
这是给自己贴金了,真有这开销,也不至于总拉着常秉忠翻窗户、跳墙头逃单。
八大胡同至少有几家是不欢迎他贾少爷的。
姓彭的太磨叽,一点也不体察领导的心思。
“不,不,卑职绝无此意!”
彭晓寒算是明白了,这八旗的爷心黑着咧!
把心一横,再次表示他刚才还是数错了,叫番贼劫动的饷银是十二车,四万多两。
“是吧,老陆?”
到这会陆阿大哪不还明白什么意思,忙将脑袋重重一点:“是,是,四万多两。”
贾大人却是怒气不消:“你们是吃干饭的不成,丢失的饷银还能数错!去,再数!”
摞下这句话后,贾六不高兴的从林中出来,朝保镖兼打手的杨遇春招了招手,问他花狗熊哪去了。
“哎呀!”
杨遇春这才发现花狗熊竟然没在队伍中,赶紧去找,结果在两块大石间找到了这家伙。
狗蛋当时缩在里面,怕是叫刚才的铳声吓到了。
将花狗熊拽出来带到贾大人面前时,那个姓彭的哨官又过来了。
“大人,我们又数了一遍,丢的不是十二车,是十五车。”
这个数字是彭晓寒同陆阿大商量再三的结果,因为不能再多了。
不想贾大人给他二人的回复是:“再查。”
声音倒是平淡,但内中不快的意味明显比刚才增加了几分。
“这...”
彭晓寒同陆阿大无奈又去数,第三次报来的数是少了二十辆车,丢失军饷七万两。
七万两?
贾六开始珠心算。
七减三点六,就是三点四。
那日在京城看到的小捐榜上一个道台是多少银子来着?
就在贾六心算银子够不够时,彭晓寒却以为贾大人心黑还不肯满足,只好提醒一句:“大人,拿的太多,您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