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琉璃让菊香将苏宸妃怀孕又小产的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自然,是在暗地里进行的。
原来,苏宸妃肚子里的孩子的确不是皇上的,而是她被囚在冷宫期间与人秘密苟且而怀上的。那期间,皇上一步也没有踏入过冷宫。在这皇宫之中,有谁那么大胆敢动皇上的女人,琉璃思前想后,除了三王爷银铄土,怕是再无旁人了。
但是,这些都只是安琉璃自己的猜想。不过,从后来太后娘娘对皇上,对苏宸妃的态度看来。这事情怕是跟琉璃所猜想的相差无几。
刘太医说过,皇上根本就不屑于处置苏宸妃,也碍于镇守边关的苏将军,所以才没有将她处死,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太后娘娘也在为苏宸妃求情。她居然让皇上手下留情,免她一死!相信,太后也是逼不得已!她也只是不想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再因为一个女人而弄个你死我活。
苏宸妃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太后的眼中钉。她能饶苏宸妃一命,左不过囚在冷宫中苟且度日便可安银铄土的心。但是,太后不能让这个孩子毁了自己两个引以为傲的儿子一生。她不能给皇室抹上这个污点。
可是,太后还未有所作为,苏宸妃便自己抵不住压力,惊恐度日,竟然得了失心疯。还伤及了腹中的孩儿,差点便一尸两命。
一切都是孽啊!
现在已经接近三月,天气也温和不少。
这日,安琉璃唤来翡翠,让她取来便衣换上。脱去正妃藕色苏绣华丽朝服,拔掉精美流珠发簪,琉璃反而觉得全身轻松。
翡翠看着她一身青衣农妇打扮,素面朝天,不由瘪嘴笑道:“主子,你这是励志要当农妇吗?”
“丫头聪明,猜对了。”琉璃调皮的对着翡翠笑笑。藏冬几个月,身子都躺麻木了,她早就惦记着御花园西北角那一亩三分地。
她那波斯进贡的红果子,美味鲜甜,自己好不容易把它种下,苦等它生根发芽都不少日子了。应该差不多快到收获的季节了。
这天晴空万里,暖风轻拂大地,连太液池畔的垂柳,也不敢示弱的吐着新芽,那嫩绿的枝叶,真是讨人喜爱。琉璃细细推敲着,等到盛夏,她就脱了锦袜,偷偷跑太液池畔,坐于杨柳下,泡泡脚也有一番滋味。
“主子,这种田的粗活,还是让奴才们去做,我给你搬把梨花椅,你好好喝茶看着就可以。”翡翠眼睛瞄着琉璃细腻白滑的手,眼睛闪动着不忍。
“你怕我弄伤手?”安琉璃伸出纤纤玉手,在翡翠眼前晃动着,“没事的,我会注意的。”
说着,琉璃再也顾不上翡翠的目瞪口呆,向着月华阁后院而去。
看着翡翠身后两个亦步亦趋的奴才,琉璃心里看着厌烦,自己就是去刨刨地,种种菜,又不是什么粗活,要这些奴才做什么?在安府自己种些花果也是这般过的日子。
“翡翠留下,其他全部回月华阁等着。”琉璃冷冷说道。这些奴才对自己并非出自真心,她知道,她这样说,她们刚好可以偷懒,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推辞。
这不,她话才落,这两个奴才一脸平静的告退了。
翡翠走近,想扶着她,却被她侧身闪过:“翡翠,我没那么娇气,我能自己走。”
冬去春来,琉璃想趁着天气回暖之际,把这副虚弱的臭皮囊好好锻炼一下,免得一个冬天,就病了个半个月,不单单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着。
琉璃正可惜着,这个冬天,一次雪战都没有打过,真是无趣得很。
“主子,你真要自己翻土吗?”翡翠最喜欢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衣袖领子绣着紫色杜若花,梳着干净整洁的高髻,在髻边贴着细花簪。细细的柳月眉,最近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最近她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就是短暂的相视,她的视线也是闪烁浮动。
那双如水般的灵眸,里面有着对我的忠诚,也有稍许忧愁和不满,可琉璃猜不透她忧伤所谓何事。
相对于翡翠的好动活泼,菊香的稳重谨慎,更得她的心。想在深宫好好活着,就必须做到荣辱不惊。翡翠这般模样,让她如何不担心!?
“翡翠,你最近怎么了?”到了小园子,琉璃找出入冬时,已经藏好的锄头,一边锄地,一边问着一旁若有所思的翡翠。
“没。。。我没事。”翡翠慌张摆手,连声说道。
就她那慌神的模样,琉璃要是信她无事,就是傻子了。
琉璃轻轻放下锄头,揉着隐隐酸痛的皓腕,心想,这个冬天,可真把这副躯壳折磨烂透了,就翻这会地,就手腕酸胀的很。
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走近翡翠,看着她画眉深锁的样子,不由又低声说着:“翡翠,就你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要是信你无事,才怪。”
搬来一旁的长板凳,把翡翠拉着坐下后,琉璃也在她身边坐下。直视着她的眼睛,定定的问着:“翡翠,我待你和菊香,情同姐妹,难道你心里有事,还要隐瞒我吗?”
“主子,翡翠不敢。”
“竟然不敢,就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可好呢?”琉璃柔声问着。
“主子,翡翠确实无事,求主子别再问了。”翡翠惶恐,不敢再坐在长板凳上,双膝一屈,向着琉璃跪下,低声哭泣着。
与翡翠相守至今,琉璃第一次发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翡翠也有慌张失控的时候。看着她芙容带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琉璃不忍再逼她。
琉璃轻轻哀叹一声,站起来,忧心对着翡翠说道:“翡翠,我只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一起生活,我真不忍看着你们任何一人出事。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便跟我说吧!”
“主子。。。”翡翠垂泪不语,眼中是浓浓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