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宫主!你……”
“小绯你说得对,我不应如此自艾自抑,我要离开京都。”百里初雪突然站起来道,清淡的水眸回归了最初的冷情。
“少宫主,可是君记……”小绯仍然担忧着。
百里初雪抬手打断小绯的顾虑:“巽……他,不会做让我伤心之事。”百里初雪语气笃定。
“少宫主,你是吃准了摄政王对您的心。”小绯下意识的接口。
百里初雪恍若没有听见一般,缓缓的走到妆台,对小绯说,“你到大理寺找方直。让他务必与我见上一面。”
“少宫主……”
“去吧,我等你。”百里初雪没有给小绯再说话的机会,抱着雪耳转身不再背对着小绯,一步步的走进窗台,仍由拂过的清风将她未挽的青丝吹起狂舞,眼中是没有情绪与光泽的死寂一片。
小绯还想说话,可是看着百里初雪这样孤凉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声音,只好深深的一叹,忍着眼中打转的泪水,转身退下。
小绯的速度快,方直的速度更快,没有小半个时辰,方直便出现在百里初雪的面前。
当方直再次见到百里初雪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短短的三日不见,百里初雪已经瘦弱得让他难以想象。
驿外桥边,木亭中,她一袭素白无暇的罗裙临湖而站,随风而舞的青丝披散着,明明是日当头,可她却披着雪白的斗篷。
方直只看得到她的一个背影,在轻风好似一张纸般单薄,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如今,王爷正在满京都找她,没想到王妃却要单独约见自己。而且让小绯叮嘱万分,切不可让王爷知晓。
王妃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躲着王爷呢!?
方直没有说话,然而一步步走近百里初雪,踏在木板上的脚步声却故意的发出,让百里初雪知道他来了,可是百里初雪却不没有丝毫的反应,直到站在湖边,方直侧首而望,才看到百里初雪竟然在沉思,目光没有焦距的投在波澜圈圈的湖面。
“王妃。”方直不得不出声提醒百里初雪他的存在。
百里初雪方回过神来,微微的侧过头淡淡的看向方直,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要求:“初雪希望你能助我离开凤栖。”
“王妃似乎找错了人。”方直艳绝如花瓣一般的唇角微微的一绽,“王爷满京都的找你,我又岂
会瞒着他助你离开?”
“方直,你当初不是一直怕初雪成为王爷的羁绊?更怕我一直处心积虑接近他,是为了让他助我复国。如今,如此大好良机,你是要放开?”百里初雪面无表情的看着方直,可是眼中却带着一种直穿人心的透视。
“若是以往不用你开口,我都会将你送的远远的,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王爷的眼前。”方直也
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转眼对着百里初雪的目光,“可是现在不同。”
“有何不同?”百里初雪疑惑的问道。
方直定定的看着百里初雪,眼中带着一种别样的无奈:“因为我终于明白,若是王爷没有了你,他才会真正的毁了。以前,爷的心里没有你,自然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现在,你却是他的命啊!”
百里初雪闻言身子一颤,眼中泪光一闪,宽大袖袍中的手死死的握成拳,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声音格外的冷与沉:“若是你真这般想,那么你更应该助我离开。”
“王妃,你……到底如何了?”方直紧紧的盯着百里初雪。
百里初雪没有看他,而是转身从新面朝湖面,等到冷风将她眼中的湿意风化,才淡声道:“我中了同心生死蛊,雄蛊在李若兰的体内,李若兰已死,我……也命不久矣。”
“怎么会……”方直一惊,看着百里初雪蹙眉不解,“可是你现在……”
“我血液异于常人,雌蛊正在日益吸食着我的血液。”百里初雪听不出情绪的解释道,“血干之日,便是我尘归于土之时。”
“先皇似乎还有一颗万蛊还魂丹。”方直猛然想到。
“它只会加速我的死亡。”百里初雪唇角一扬,自嘲的笑道。
方直没有再说话,眼中有挣扎,有犹豫,变幻莫测。
百里初雪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好似看透了他的踟蹰,于是道:“诚如你所言,巽对我的情,我
心了然。与其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不如给他一个期望。”
“如何给?”方直低声问道。
“我会留书一封给他,必然让他不会至此意志消弭。”百里初雪轻描淡写道。
“容我想想。”方直道。
“最迟明日,我必须离开,否则以巽之力,多留一日,离开便会多一份艰难。”百里初雪话中带着一丝急切。
方直的凤目幽幽的看了百里初雪一眼,而后颔首:“好,王妃!我应你,明ri你在此等我便是。
”
“多谢你!方直。”百里初雪感激地道。要他对一直以兄弟相称的银巽撒这个弥天大谎,终究是难为他了。只是,如此,也只有他能帮她了。
“我不过是为了王爷。”方直丢下一句话,又深深的看了百里初雪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方直走的潇洒,可是内心却是焦灼的。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银巽更重要,自他第一次见到银巽后,他便与银巽形影不离,他希望银巽得到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也甘愿为银巽做尽一切。
只因他是他方直最敬重,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