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绯侧首,模糊的视线看到的是方直一身棕色紧身华袍,站在门口,又回头看了看百里初雪,想了想后,小绯点头退下,也带走了所有的人。
方直与百里初雪密谈了小半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时不时的听到百里初雪的低泣声传出。然而,当方直再一次走出来时,百里初雪却答应换上嫁衣。
一切都很简单,简单的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形式,百里初雪是被一辆华丽的马车载到银心山庄的。
也没有什么大宴群臣,唯有方直几兄弟和安世平参加了这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婚礼。
由于百里初雪的身子缘故,所以的仪式都是能减省便减省。拜完天地后,已经累的快要虚脱的百里初雪便被送入洞房,银巽自然是无时无刻的伴随在他的小新娘身边。百里初雪这样的情况,方直几人自然是知道分寸,识趣的没有添乱。
几兄弟也难得一聚,便接着银巽的喜宴,聚在前厅,可却原本僵硬在脸色的笑容,等到银巽与
百里初雪离开后,一个个都再也强颜欢笑不起来。
“我相信王妃一定吉人天相!”最小的玄真,看着几个哥哥都闷闷不乐的模样,挺起胸脯高声道。
“是,王妃一生行医济世,救得无数苍灵。”安世平仰头灌下一杯酒,将空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道,“佛语不是说,种善因得善果么?如果王妃那样的人都有不测的话,那便是苍天无眼!”
“碧水小姐已经去找师尊了,师尊一定能够救少宫主!”小绯呢喃着,心中也在祈祷着。
“方大哥,你在想什么?”玄真一抬头就看着方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沉思,对周围的声音毫无感觉,于是蹙眉问道,“方大哥,你今日一直魂不守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直被玄真的话吸引,抬头看着玄真,身后举起一杯酒,仰头喝下后,看向都比他年幼的弟弟:“我在想爷跟王妃会不会真的能平安渡过这个难关。必竟,王妃若是……”
“方大哥!”方直的话未说完,安世平便紧声道,“今儿是王爷和王妃的大喜之日,这些话
切莫再提。”
“是啊方大哥,王爷好好的与王妃成婚,是多么高兴的事啊?王妃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这辈子,他们还是有缘份的。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诚心的祝福他们。”玄武也跟着道。
“都不要再提些扫兴的事儿了。今儿是王爷大喜的日子,我们替他高兴,来喝!”安世平举杯圆场
道。
几兄弟自然也就跟着响应,举起杯子痛饮了起来。
然而,另一边百里初雪却是被这银巽带着,朝着他们的新房而去。而银巽却是将在房间内稍作休息的百里初雪带到了山庄中的翠屏湖而去。
站在湖边,百里初雪看着湖边都悬挂着一盏盏大红的琉璃灯,湖中也漂浮着红色的花灯,将黑夜的湖面照亮,高悬的冷月倾洒的余辉都找不到丝毫踪影。
“初雪,跟我来。”银巽执起百里初雪的手,温柔的看着百里初雪,清润的玉眸倒映着略施粉黛的她,就算是这样精神倦怠,她在他眼中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百里初雪虚弱的展开一个幸福而又愉悦的笑容,仍由着银巽将她到湖泊边听着一个挂满红绸的小船,将她带进去。
百里初雪一进船,便愣在了门口。船内也挂满着红绸,一颗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将船内点亮,夜明珠上蒙着一层大红的轻纱,折射出浅淡的红色光晕,朦胧中有着一种温柔在流转。船内堆满了一簇簇娇艳欲滴的鲜花,花瓣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显得含羞带却。她的脚下是艳红的红地毯,地毯通向红纱轻垂的喜*。
由于船并不大,喜*前并没有屏风,隔着三步的距离便是一个圆木桌。桌子上铺着一张金丝
秀龙凤的锦布。
莲子红枣之类的干果放在桌上,都蒙着一个镶金的大红喜字。两根绘着龙凤的大红喜烛正燃烧着,烛影摇曳。喜烛下时两个精致的鎏金就被,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初雪,跟我来。”
银巽牵着百里初雪的手,一步步的走向圆木桌。人相携而去,宽大华丽的大红喜袍扬起落下,拂过娇艳的花朵。
小船缓缓的离开岸边,然而船上除了一个船夫外,便只有他们二人。
“初雪,这么多年,我们还差一杯交杯酒。”银巽坐在百里初雪的身边,执起两个酒杯,将其中的一个递给百里初雪。
百里初雪白希的近乎透明的脸浮起两朵淡淡的红晕,伸手接过酒杯,慢慢的将手挽过他的手臂,与他相交。抬眼,水眸含情,怀中无尽的*与他对视凝望。
银巽对她柔柔的一笑,而后举杯缓慢的将杯子举到唇边,然而一双情深似海的眼眸始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百里初雪微微垂下眼睑,也抬头将杯中的就递至唇边,而后娇羞而又幸福的看了银巽一眼,没有迟疑与犹豫的将酒一饮而尽。
银巽看着百里初雪,一直那样温柔看着她,那如同大海澎湃的爱意,好似翻滚的怒海,几欲将她淹没溺毙在其中。
“初雪,我的娘子。”放下酒杯,银巽将百里初雪拉入怀中,低下头,微启薄唇,含着她依然白嫩如玉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可知,我想唤你娘子想的心都疼了。你不是我的王妃,你只是我银巽深爱的娘子。”
百里初雪伸出手换过他的后颈,微微扬起头看着他,粉唇轻启:“巽,相公。”而后闭上眼睛,第一次主动送上自己的双唇。
当那一方柔软第一次触碰到银巽的薄唇,百里初雪因为唇边那一丝极难察觉的异样苦味而眉尖一蹙:“巽,你……唔……”
百里初雪想要质问的话被银巽加深的吻给吞没。
银巽的吻很小心,没有霸道的横冲直闯。而是耐心的,不舍的,温柔的细细的浅尝辄止,带着无尽的*悱恻。
他知道她的身子承受不了,所以对待她,就如同对待最珍爱的宝贝,一个个细细密密的轻吻落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
尽管是这样的温柔与轻柔,也同样让百里初雪沉醉于沦陷,将刚刚那一丝异样而抛诸脑后。
直到百里初雪气喘吁吁的呼吸都困难了,银巽才将百里初雪放开,眼底已经燃起了晴欲,却是极力的隐忍。
靠在银巽的胸口,百里初雪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抬头,而这一抬头,恰好看到银巽眼中未退的晴欲,百里初雪不由的有些自责,洞房花烛夜,她却让自己的夫君如此的隐忍。一切都只因为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新娘。也许……她与他也就一个今日了。
这个补办的婚礼,似乎真的能填补她心中的遗憾。也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巽……对不起。”百里初雪眼中水光盈盈看着他。
银巽却是*溺的笑道:“傻初雪,若是觉得愧对我,就快快好起来,为夫可还等着娘子给为夫生
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为什么是男孩,我就喜欢女孩。”百里初雪粉唇一噘,不满的看着银巽。
她知道他的心意,也知道此刻也不应该再说其他,所以就顺着他的话道。
“只要是娘子生的,为夫都喜欢。”银巽眸中*溺的光更甚,将百里初雪搂得更紧,“要像初雪一样,那就更好。”
“算你聪明。”百里初雪哼哼道,而后埋头在银巽的怀中。
银巽看到百里初雪强忍的倦意,唇角绽开,目光扫过烛台下两只已经空的金酒杯,眼中的笑意更加浓了,伸出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轻声问道:“初雪,你曾说过一个人为深爱的人殉情,不是愚蠢,而是爱之深切。”
“嗯。”百里初雪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银巽笑了,笑的无比的满足,没有在说话,而是抱着百里初雪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喜*。轻轻的将她搁下,没有褪去她身上的喜袍,而后躺在她的身侧,紧紧的搂着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翠屏湖湖上,夜色正浓。孤船的倒影在湖中晃动。没有人知道,这条湖上,险些多了一对生死相随的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