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魂一手掺起已经半晕的苹果,一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不由分说就往林子外边跑。嘴里还在不停的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写个屁的遗书。”
本来杨念魂腿脚就不利索,再加上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要死了,总感觉走起来轻飘飘得。
所以我们三个简直是以闲庭信步得姿势从林子里走出来。
青龙冲我们三个竖大拇指:“真是好胆识,要是我,早就吓尿了。”
我心想,不过是长毛的树而已,有什么害怕的。但是等我回头一看。真的差点尿裤子。
被我撞断的那棵树,半人高的树桩里,一只大蜈蚣正晃晃悠悠往外爬。身上的长毛比杨念魂脑袋上的头发还长。不过,这蜈蚣身子不大灵便。往上边爬一截,就扑通掉下去。然后周而复始。
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应该算是滑稽还是恐怖。
我跺了跺脚,心里渐渐升起一丝希望。这么长时间没死,万一,腿上的蜈蚣只是开个玩笑呢?
我这么一想,脑子立刻活泛起来。看周围的东西也有意思了。不像是刚才,看哪都在想:“我死到这里是不是更舒服点。”
八婶他们选这个地方。确实是有讲究的。虽然距离树林比较近,但是里面一旦有危险,绝对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而树林外面不远处,又是一大片的箭镞。每一支箭上几乎都钉着一只大蜈蚣。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抽搐。虽然一时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看的时间长了,还是比较恶心。
我们就在树林和箭镞之间。没事的时候很安全。但是一旦有什么不对劲。肯定是两面受敌,手忙脚乱。
我回过头来:“咱们不赶快逃跑吗?在这里干什么?”
八婶指了指黄炎。
黄炎手里捏着一根银针,又对着一个全身被骨化物覆盖的人发呆。
我一看这景象就乐了:“黄大夫,今天还上瘾了。真是胜不骄败不馁,扎坏一个再扎一个。”
本来黄炎就满头大汗,被我这么一说,手抖得更厉害了。
八婶说:“黄炎,你就扎吧,怕什么,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怕你扎坏,就怕你扎好。”
我听这话怎么不对味呢?
我问八婶:“怎么听您刚才这话,隐隐约约有一种青龙的感觉?”
青龙瞪着眼:“你什么意思?我向来可都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我肯定不做。不过,这次八婶说的对,这个人,扎坏了比扎好了好办。”
我这下更不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谁啊?”
躺在地上的苹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声音很低得说:“她是杨碗。你的朋友担心把她救了,反倒会被报复。”
我一听是杨碗,也点了点头:“确实,随便扎一针就行。好不好看造化。”
八婶说:“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这姑娘脑袋还在外面露着。手里拿着一根银针。就是现在黄老手里拿着的这一根。我们走近了,她还在喊:‘快点救我,否则把你们全杀了。’我们看见她身上还插着几只箭,估计有的已经把她穿透了,钉到地上了。我们还想再问。她只是骂,骂了两句,就被那些骨化物封住脑袋了。”
我说:“我怎么觉得杨碗不是在求救,倒是在求死啊。”
青龙点点头:“这是求死得死。黄老,看你的了,一针送她上西天。”
黄炎擦擦脑门上的汗:“不行,我不能这么干,这姑娘怎么说也和我沾亲。”
青龙站在一旁教唆杀人:“刚才你亲戚想杀你啊,老头子,你这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不过,以你这个技术,放虎的可能性也不大。”
黄炎还是不肯下针:“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清楚。我来这就是想弄明白,我的爹妈是谁,现在啥都不知道,我不能让他死。”
这时候,苹果睁开眼说:“你们的事,我虽然听过一点点。但是,确实不如杨碗这种年纪稍微大点的知道得多。你想救他,很简单。轻轻拿针尖扎到她脑袋上。不要用力。扎进去一点就松手。千万不要动她身上的骨头。”
黄炎按照苹果说的,捏着那根银针,慢慢插到杨碗脑袋附近的位置。
很显然,黄炎并没有用力。不知道为什么,那层骨化物摸起来很硬,但是这根银针就像它的克星一样,轻轻巧巧就***去了。
然后,黄炎看了看慢慢松开手。我们眼看着,那根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没入骨化物中,而且,毫无怀疑得,它还会没入杨碗的脑袋中。
太神奇了,就像是里面有一只手,在拉着它似的。
我看的击节赞叹。然后,我发现杨碗身上的骨化物在迅速得消失,确切的说,不是消失,是在收缩回体内。直到最后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壳。
在这些骨化物消失的过程中。有很多箭掉到地上。看来,这些箭并没有射穿她,而是被这些骨头挡下来了。
杨碗手脚已经能动了,稍微一按,那些壳就片片碎裂。掉在地上。然后,一张干净的脸就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