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底线不该是拿来挑战的,大部分人的底线也经不起所谓挑战。并非每个人只要穿上了一身盔甲,便会毫不迟疑地将家国利益放在首位。人的觉悟和所处的位置不同,心态便也不同。盔甲之下,大多数也只是形形色色的普通人而已。
阿稚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有人拿“姐姐还记得我们不,去年,寿州城中,您将我们仨打晕过”这种开场白来套近乎。
面对这另一种意义上的热情好客,楚行笑了一下:“是,保管让女郎的威名传遍倭军。”
“这强买强卖的生意,竟还做到自家阿爹头上来了。”常岁宁也乐得道:“这回也算一视同仁了。”
她的字,他可买不起!
他又不是没看过那单子,起步都是七八万两,如今就是将他卖了,他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满头大汗的三人扑到赶骡车的老兵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老哥,您这车赶得真快啊,把我们仨都甩下去了……”
三人上了一辆装着箱笼的骡车,途经一处街市时,内心很是挣扎了一番。
各处整合调动之下,除了倭军细作之外,也难免会混入一些居心不明的苍蝇,如今抗倭大军既为她全权执掌,她便要先肃清内部。
楚行未有第一时间与她说明,而是与她对答许久,可见不是什么急事。
“对,对对……好在总算是追上来了!”
且自从他们不再试图逃跑之后,其他人对他们也和气了很多,闲来无事时,大家还一起唠家常。
当晚就是对方打晕了他,这双眼睛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这场资助的结果自然是血本无归,钱财,精神,躯体各种意义上的血本无归。
抛开没有自由之外,这日子竟称得上安逸……倒比在外头拼死打仗要安稳。
要跑吗?
机会摆在眼前,不跑的话,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楚行笑着道:“大将军说了,这是做好事博美名,机会不能全让外人抢了去。”
囊中羞涩的骆先生只能拿告诫的眼神看向儿子——年轻人不要追逐一些负担不起的虚荣之物!
起初他们以为是落入了挖黑矿的人手里,后来才知,这些人要挖的是密道,要建的是仓储,用以藏放钱财物资……结合这些人的警戒作风,于是三人便又开始怀疑,莫不是哪路大匪头子,派人在此窝藏赃物?
对方答——【去江都!】
书房中,因常岁宁方才与楚行交待军务,而安静郑重的气氛,此刻才松缓下来。
还是徐正业打过来了?!
几人心一横,拿定了主意后,趁着街市喧闹,从骡车上果断跳下,混入人群中藏身而去,寻到一名百姓,赶忙打听道:“敢问李逸将军如今在何处扎营?”
被问到的汉子呆了呆,而后称得上谨慎地看向脚下:“那得是在十八层地狱里头扎营呢吧。”
相较之下,常阔被封为忠勇侯之事,反倒显得逊色平淡许多。
这三人的来历,要从去年常岁宁混入李逸军中开始说起……
常岁宁便想到之前离京时,她借捐军资之便,变卖了常阔在京中的大半家产,都带来了淮南道,让人藏在了寿州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得了明言,楚行应下。
他们的队伍不算小,被常岁宁安置在寿州外庄子上的,除了常阔的家财之外,还有那些跟随常家多年的老兵家仆。
又听常岁宁补了一句:“若在市井间发现倭军细作,不必急于捕杀,尽量掌控他们的动向即可。”
而若问他做官这些年的家资何在?一来,他为官正直,足够清廉,二来……便是拿来资助徐正业了。
什么将他们打晕了关起来,谁成事之初还没点难处了?对方当时分明可以将他们杀了干净,却还煞费苦心地养着他们……这分明是一种出于善心的保护!
楚行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大将军听闻女郎近来的字画生意做得甚是红火,便叫属下也回来向女郎买一幅字。”
所以,李逸将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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