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喆的话,许怀义随口感慨了句,“看来,皇帝的惩罚,对几位皇子的打击挺大啊。”
苏喆噎了下,幽幽的道,“那还用说?”
寻常家,当老子的教训一下儿子,做儿子的都得郁闷半天,更别说皇家了,君父,君父,不止有父子之情,还有君臣之别,谁能不怕?
许怀义干笑了两声,找补了句,“爱之深,才责之切,呵呵,想开就好了……”
苏喆无奈的叹了声,“难……”
许怀义眼神闪了闪,“你这会儿倒是有个为君分忧的机会,敢不敢去试试?”
“什么机会?”苏喆看着他,眼神骤亮。
许怀义挤眉弄眼的道,“我之前跟你说的商会啊,这事办好了,绝对大功一件,而且对二皇子来说,也有利无害,怎么说都算是一项政绩吧?咱们大雍,可不歧视行商,商业发展的好,百姓日子好过,朝廷的国库也能充盈。”
苏喆怔然,“你的意思是,把成立商会的事儿说给他听,最好再能得到他的支持,由他参与进来,让他……”
让二皇子也分一杯羹。
许怀义点点头,“若是能说动二皇子支持,那商会的事儿办的就更容易了,影响力也会更大。”
当然,相应的也会有些弊端,不过那些弊端在许怀义看来,还是能克服的,尤其利远远大于弊。
苏喆下意识的点头,接着又不确定的问,“可万一二皇子瞧不上呢?”
虽说时下是不歧视经商,但上位者,还是不愿沾染一身铜臭之气。
许怀义意味深长的道,“那你就把商会成立的种种好处说给他听啊,总有能打动他的地方。”
苏喆拧眉沉思起来。
许怀义也不打扰,闲适的喝了一杯奶茶后,苏喆眼里的迟疑变得坚定起来,“你说的对,这是我的机会。”
这事若操作的好,可比给二皇子挣钱还能受器重,钱,苏家也能给,但商会是什么?是一股民间势力啊,这股势力经营的好,也能为宏图大业增砖添瓦。
苏喆起身作揖道谢后,匆匆离开。
门关上,一直没说话的李云亭按捺不住好奇的问,“你这是打算帮着苏喆去支持二皇子?”
许怀义脱了鞋子,半靠在床上,翻看着话本子,头也不抬的道,“不是啊,我不掺和那些事儿的。”
李云亭不解,“那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却像是要把成立商会的功劳算到二皇子头上去,我虽然不是很了解这个商会的意义在哪里,分量有多重,但苏喆这么重视,想来是好处很多,若真能办成,无疑会给二皇子增加争储的筹码……”
许怀义大大咧咧的道,“我就是单纯的替苏喆出个主意罢了,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我想把商会这事儿给办成了,靠苏喆一个人来回折腾,太辛苦,也太麻烦,而且,他家里又没个消停,斗的太厉害,我担心万一他大哥知道这事儿后,会使绊子阻拦,那成立商会的主意多半会夭折了,但背后若有二皇子撑腰,形势就大不一样了,他大哥再不甘心,也不敢搞破坏,他亲爹也不会再和稀泥,至于会不会成为二皇子的筹码……那是以后的事儿,商会的宗旨是为商人服务,政治性不强。”
李云亭懂了,“你这不是帮他,是利用他啊。”
胆子真大,不过他喜欢。
许怀义嘘了声,“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兄弟。”
李云亭翘了下嘴角,“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毕竟在旁人眼里,你这就是在帮着二皇子,很容易被归为支持二皇子的阵营里,谁叫你跟苏喆走的越来越近呢,被误会也实属正常。”
许怀义哼笑一声,“那我跟你走的更近,岂不是更应该被划到三皇子的大船上去?”
李云亭下意识道,“那怎么一样?连我自己都不承认是三皇子的人……”
许怀义道,“你承不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定远侯府的公子,是三皇子名义上的小舅子,这就足够了,尤其我听说,三皇子妃还有孕了,一旦生下皇孙,你们跟三皇子的关系只会更亲密无间,你想独自为营,压根不可能。”
李云亭一时无言以对。
许怀义继续道,“咱俩交好,很多人便也会觉得我跟你立场一致,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就比如你找我帮忙,我能不管?就算是间接给三皇子谋了好处,那我也顾不上啊,兄弟情义更重要,你说是不是?”
李云亭“嗯”了声,刚刚还心塞呢,这会儿又因为他这几句话敞亮了起来。
接着就听许怀义又坏笑着道,“其实吧,我跟四皇子也有点关系,一旦被人知道,我很可能被打成四皇子党。”
李云亭讶异的问,“什么关系?”
许怀义道,“我妹妹,在逃荒路上,为了生存,给乔怀瑾的堂叔当了妾室,虽说妾室的娘家不是正经亲戚,但血缘关系断不了,为了利益,也不是不能走动,你说是吧?”
他说的很平静,甚至还带了几分调侃和揶揄的意味,唯独没有羞耻和愤怒。
李云亭问,“你不生气?”
对于攀附权贵者,送家里的姑娘去当妾室不算什么,可许怀义这样的性情中人,连丫鬟都不肯用漂亮的,惟恐有人爬床,他定是不齿这种事儿的。
许怀义苦笑,“早就愤怒过了,我事后才知道,想拦着都来不及,其实就是我提前知晓,也拦不住,我那个妹妹,心大着呢,可不想嫁个乡下汉子,就愿意去大户人家享福,妾就妾吧,三观不合,我即便说的天花乱坠,她也听不进去。”
李云亭点点头,“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不过你妹妹这么做,你的立场确实被动了,乔家是四皇子外家,不管如何,都是撕扯不开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妾室也是乔家人。”
按照世人划分标准,许怀义妥妥的四皇子党。
许怀义摊手,“所以啊,你看,我帮二皇子还是帮三皇子,有区别吗?”
李云亭忽然打趣了一句,“你说,这些事儿都传出去后,别人会不会觉得你四处钻营,哪头都下注?”
许怀义夸张的叹了声,“自信点,别人一定会这么想,哎呦,我的名声啊,怕是要毁了,天知道,我谁都不想沾啊!”
他只想帮自己的便宜好大儿。
下午放学后,卫良赶着骡车来接他,一路上,许怀义问的都是村里开庙门仪式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