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甲板上乱成一团。
“住手!”张献忠大吼一声,如同半天上响起了一声霹雳,刚才打成一堆的众人同时停下来。
荥阳大会之后,各家农民军聚在一起,大家超夕相处,彼此都是什么行色都清楚得很。
若说起实力,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马守应、横天星马进忠各有一万多人马,排在最前头。但各将的情形又不相同,这其中,高迎祥的人马仗打得最多,所以才被推举为大首领。而张献忠的手下装备最好,多是骑兵,战斗力最强。可以说,从陕西到山西,再到河南,所有的仗都是这两家打的。
至于其他几人,兵马虽多,可多是裹胁的普通百姓和流民,只是个陪衬。
河南一战之后,高部损失不小。如今,张献忠的队伍还比较完整,他平日间又有威望。听到他这一声吼,大家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旁边的李自成看得心中叹息:“闯王的性子还是柔弱了些,连区区一个横天星都敢踩在他头上拉屎,作为一个统帅,这样的性格却是不成的。咱们跟着这样的头领,将来怕是还要吃不少亏。八大王倒是个人物。”
张献忠喝道:“横天星,你犯什么横?别忘了,当初荥阳大会的时候,咱们可是共同推举闯王做咱们大首领的,你如此不敬闯王,难道就不怕军法吗?”
横天星冷哼一声:“什么军法,他高迎祥有一万人马,我也有一万人马。咱又不是他的手下,他凭什么用军法办我?真惹毛了老子,大不了我们各自拉着队伍干上一场。”
张献忠大怒:“好,好得很,你横天星还翻天了?都是一起喝过血酒的兄弟,哪里有自家兄弟打自家兄弟道理?你不遵号令,好得很,要打算我老张一份,我帮高大哥。”
横天星脸一沉,负气道:“打就打,谁怕谁,八大王你拉偏架,老马我不服气。”
摄于张献忠的威望,横天星的手却是松开了。
高迎祥终于透了一口气,苦笑这朝他拱了拱手:“马兄弟你一来什么事情都没说,就向我发难,搞得我好生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究竟又是如何得罪马兄弟,你总该说得分明吧?”
横天星眼睛一瞪,骂道:“高迎祥我入你娘,你都要吃独食了还好意思问我。”
高迎祥一脸的迷惑,客气地说:“马兄弟这话说得好没由来,我高迎祥被各家兄弟推举为大头领,倒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不得了的大本事。实在是,姓高的平日间做人做事都公平公正,这才得了大家的抬爱。从河南到现在,高某做人做事究竟是如何,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马兄弟你这句话,高某不服。”
看高迎祥说得如此客气,李自成心中又暗自摇头:闯王如此行事,固然大有仁义之风,可各家头领都是蛮横无礼之辈,畏危不怀德,长此以往,只怕大家也不会拿你这个闯王当回事。
横天星叫道:“公正,公正个屁!闯王,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看你做的好事。昨天晚上,各家头领都抽调精锐先杀进城去。若说是人数和使的力,别人也没比你少。得了战利品凭什么你要拿大份。”
说着话,就将一张封条扔到地上:“你手下的那个刘宗敏刘蛮子,他娘的进城之后,什么都不干,就拿到封条到处贴。到现在,满城仓库都成你闯王的了,你说,叫人如何心服?”
李自成从甲板上将那张封条拿起来一看,心中暗喜,这个刘宗敏平日里看起来卤莽冲动,却不想是一个心思便给之人,这一手玩得真是漂亮啊!
横天星这一发难,其他各家农民军头领也跟着叫嚷起来:“闯王,大家出的力一样多,你这么干,可不讲义气了。不成,今天得拿个说法出来。”
乱糟糟一片叫嚷声中,高迎祥、李自成才听明白,原来刘宗敏昨天夜里带兵进城之后,拿了封条,将户部的十几口仓库都给占了,连口汤水也没留给别人。
一时间,万众一心,群情汹涌。高迎祥本就是一个好性子之人,顿时有些招架不住,连连拱手:“各位弟兄,各位弟兄,我姓高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还不清楚。这事,我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务必让各位兄弟满意。”
“好,高大哥真是义薄云天。”
“闯王大哥的为人,我们自是信得过的,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一时间,所有的头领都竖起了大拇指,连上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