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今天身着一身簇新军服,站在军鼓前面。
两个军汉正分离地打鼓,可擂了半天,还是没看到有人从宿舍中出来。
直到旁边的陈铁山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宿舍中才有嘈杂声行起,有人在喊,有人在骂,还有人不小心撞翻了桌子……乱得不能再乱。
孙元无奈地摆了摆头,鼓都敲了好几分钟了,还没有人全副穿戴地出屋。
又等了半天,总算看到有士兵慌慌张张地跑到校场上,一脸迷茫地看着台上的孙元。有人要跪下磕头,又人则迷糊地揉着眼睛。
陈铁山大怒,上前就对着要下跪的士兵狠狠地踢了几脚:“闻鼓而动,大军集合,不许跪,不许跪!排好队伍!”
可一时间,这群乌合之众又如何例得出队型。有人向东,又人向西,都蜂拥地挤在一起,竟如下锅的饺子一样,动弹不得,到处都是总旗军官们悲愤的大叫和咒骂。
费洪羞愧地低下头:“将军,属下无能,没把你的兵带好。”
其实,士兵们今天的表现孙元并不感到意外。新兵进营不过两天,也才刚刚理解完军中的条例,又没有经过队列训练。他也没指望前两天还是在地里种田的军户,今天就变成一支纪律严明的威武之师,这既不科学也不客观。
就笑了笑:“费洪,这不怪你,以后加强训练就是了。”
听到孙元的安慰,费洪等人心里才好受了些。
孙元又在台上等了半天,大约二十分钟以后,这一千人马才算列成了十个小方阵。不过,看起来还是歪歪斜斜的,不成模样。很多士兵因为出来得匆忙,身上也没有穿衣裳,有的人甚至还光着脚。
按照后世现代军队的规定,起床号一吹,三分钟之内,所有士兵都要穿好衣裳跑步进校场,排好队。
而自己这支部队,则花了这么长时间。平日里还好,如果上了战场,遇到敌军来袭,他这个主帅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一匹快马,逃命要紧。
他还是忍不住朝第六队的方向看去,目光不由地落到韶伟的身上。
说句实在话,韶伟武艺不错,又有胆量,且文化素质高,孙元对这个准小舅子还是寄于厚望的。不过,这小子实在叛逆,得放在军队里打磨打磨。
一看,孙元却是一愣。只见韶伟身上穿得非常整齐,人也看起来非常精神,并不像其他士兵那么慌乱。
心中便有些欣慰。
他却不知道,韶伟因为用水弄湿了被子,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睡实,鼓声刚一响起,他就纵身一跃从床上跳下地,飞快地穿好衣裳跑出了门。
床上实在太凉,还是尽快出去活动活动的好。
孙元还好些,费洪面上已是怒不可遏了。看到他脸色难看,站在各自小队前面的旗总们都是满面通红。
见队伍总算排好了队,鼓声停了下来。
孙元深吸了一口气,喝道:“军中号令,擂鼓而行,鸣金收兵,这是军令。前两日各位都是学过军中条例的,条例上说,起床鼓响起,一通之内,全军必须集合完毕。可今天,都三通鼓了,你们却还排不成队型。老实说,本将军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他走到队伍跟前,声音越发地大起来:“天大地大,规矩最大。军中是最讲规矩的地方,你们学了两日条例,想必也都知道了。陈铁山,你是军法官,你来说说,今日这种情形,该如何处罚?”
陈铁山跑到孙元面前,吼道:“报告将军,起床鼓响,一通之内部队未能集结,罚绕校场二十圈!”
“啊,二十圈。”下面的士兵都骚动起来。
宁乡所的校场跑一圈大约四百米,二十圈,都十六里地了,这一跑下来,还不把人给跑死?
这一阵骚动,气得旗总们又大声喝骂起来:“安静,安静,想吃军棍吗?
孙元:“好,所有士兵听着,今日就罚跑二十圈。军官们带兵不严,也要受到相应惩处。本将军身为千户军官,也不能免于处罚,今日,当跑在最前头。大家听着,随我来!”
说着话,就第一个跑了出去。
见千户老爷都开始跑起来,大家心中都是一惊,感觉到新任的千户同以前的官老爷好象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要知道,以前的千户,每年也不过将大家招集在一起训练两日。而就在那两日,大老爷要谁到日上三杆才会懒洋洋地到较场里逛上一圈。整个集训期间,根本就看不到他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