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闭了闭眼睛,这真是个吃人的世道,弄得自己本来就不好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让身后跟着的澄妮领着这个小女孩回到车队里去,把她交给芳娘看顾,然后就要转身回到车上去,看也没看路旁的这三个读书人。
“这位夫人,你也收留我们一二吧,我们只要一口饭吃就行,等到了金陵,我们找到朋友,就会还你钱,我们不是灾民。我们是保定青莲书院的人,在路上被暴民抢劫,两个书童也不知道所踪,还请夫人搭救,否则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走不到金陵,只有死路一条。”那个书生在路旁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赤着脚瑟瑟的对着珍珠拱手颤声道。
珍珠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挑了挑眉,道:“我收留了这个小女孩是因为她吃的少,不麻烦,以后还可以对我为奴为婢,不知道几位能为我做什么呢?”
“我们虽然不会给夫人为奴为婢,可我们只是搭个顺风车,到了目的地,我们就会加倍奉还,还请夫人不要那么势利,只看眼前,不妨将眼光放长远些!”那个书生皱眉道。
“呵呵,呵呵呵,真是可笑,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罪有应得,穿着那么华丽,还一路高歌,简直就是告诉大家来抢我吧,来抢我吧。你们这么不识时务,以后也难成不了大器,而且说什么到了金陵就会加倍奉还,现在这个世道,我只相信银货两讫,不会相信什么加倍奉还!”珍珠傲然道,这一刻,她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屹立于天地之间,鄙睨天下,俯视众生。
书生被珍珠的气势所夺,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他一旁坐着的下肢行动不便的人道:“这位夫人,我们是不通庶务,不识时务,以至于今天被饥民所抢,夫人当然是不稀罕我们的什么加倍奉还了,不过说句实话,刚才伯牛兄说的什么加倍奉还的话,确实有些不和实际。我们都是穷书生,地上躺着的这位是我们的授业恩师,苏越,苏平之,一直羡慕闲云野鹤的生活,所以也身无恒产,我们两个都是他的劣徒。你可能在路上看到过我们,其实是他们身上的那些东西,包括两个书童都是一次宴会后,别人送给我们的,以为有宝马香车逃难会方便,没想到反而招了灾,夫人慈悲,还请夫人搭救!”这个行动不便的人,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道。
“我看你们也不是俗人,就自我介绍一下吧!”珍珠放缓了声音道。
“我姓耕名田字伯牛,是保定中山国人士,来青莲书院就读三年有余,本想金榜题名,一朝得中,没想到呀,没想到国破家亡,所有希望都化为乌有了,流离失所,还被那些爆......灾民所抢。”那人眼神空洞,失望之极的神态。
“地上躺着的是我们的恩师,姓苏,讳字越,字平之,是青莲书院的客座教授,也是当今文坛上的三杰之一,说是文坛泰斗也不为过。我是先生特收的弟子,因为残疾,我已经不可能金榜题名,位列朝班,只是仰慕先生的才学,想学的一二分,让自己不至于太寂寞罢了。我姓孔名方字圆融,是山东人士,我们知道了京都失守,就和先生伯牛兄商量了一下,收拾行囊南下了,我们也不是什么为了炫耀,因为路上寒冷,只好把最好的衣服拿出来穿上。衣着整齐,举止得当,是我们平时的修为,师父又是放荡不羁的性格,向来不注意这些小节,所以就成了夫人开始见到的样子,没想到却招了灾祸,这也是我们麻痹大意迂腐之过,让夫人见笑了。”地上坐着的残疾之人,浑身瑟瑟发抖,从眼神中能看出莫名的悲凉,对珍珠苦笑道。
这个行动不便的人说的倒是诚恳,珍珠转过身来,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几个在太平盛世会风光一时,或者有所作为的人,在乱世却是百无一用,如果此时她不出手相救,恐怕这几个人再也坚持不了一两日,“好吧,我就让你们搭顺风车吧,不过以后的事,我不能承诺,你们要好自为之!”
“多谢,多谢这位夫人!”这个行动不便的人,此时脸上才有了些笑容,身体也跟着左右摇晃起来,马上就支持不住了。
“孔方兄,你真有两下子,这位夫人如此难说话,没想到你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不愧是先生的第一门生,先生总说你有孔明之才,今日始知此言非虚。”那个原来玉树临风,现在形同乞丐的人佩服的道。
珍珠让人给收拾出一辆牛车来,给这师徒三人坐,然后就一直笑个不停,刚停下来只要一听那个伯牛喊什么孔方兄就又笑起来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