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芸从抱琴手中接过洞箫,卓然玉立,想了想,缓慢的抬起手臂,碧绿的洞箫放在唇边,悠扬的箫音响起。
薛仁杰静静的看着她,听着箫声,柔肠百转,觉得此刻的她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尽的潇洒,悠扬清绝的箫音从她的口中袅袅吹出,夜色寂寥,恍然这月色都温柔了几分。
谢灵芸却忘却了身边的人和景色,沉静在箫声中,闭上双眸,用心吹奏着自己的心声。箫声和着临水阁外摇曳的树叶声,那帐然若失的旋律,空蒙渺远的节奏,那说不尽道不完的心事,从洞箫里缓缓流淌出来,浸入心扉,却也让人为之触动……
一曲奏完,谢灵芸慢慢的睁开双眸,看到薛仁杰蹙眉深深注视她的样子,醒神,不自然的笑道:“爷不喜欢听妾身吹奏的曲子吗?”
薛仁杰蹙眉深深地看着她,直言道:“你这是什么曲子,听着让人不喜,过于伤感,更是与现在的精致不合。”
谢灵芸吹奏的正是《枉凝眉》——让人无奈,却又荡气回肠,带着淡淡的哀伤,这是她在现代最爱吹的曲子。
如今被薛仁杰不喜,谢灵芸也没有觉得不悦,毕竟两个人是有着时代的代沟的嘛。不过她还是笑着道:“爷若是不喜欢,那妾身再吹奏一首应景的好了,要不爷吹奏一曲?”
“夜深了,回去吧。”薛仁杰挑眉,却没有如她的意。
谢灵芸本来心里还小小的期待能听他吹奏一曲呢,见他不配合,也只好点头回去了。最近半个多月他都歇在她的屋里,今儿是十五,他更是不可能去别人屋里歇下。
第二天,因为不用再迎来送往,也不用去别家拜年,谢灵芸想着难得能轻松一天,起身呆坐了片刻,正想着给太夫人请安回来,便好好的指导初瑶双面绣呢,可是却见秦嬷嬷进来道:“世子妃,外面来了不少管事,您是给太夫人请安之后再见她们,还是现在见?”
谢灵芸想了一下,又看了看沙漏,见还有一点时间,便道:“让她们进来吧。”
秦嬷嬷想了想,建议道:“世子妃,老奴看还是让她们一个个进来回事吧。”
谢灵芸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明白秦嬷嬷之所以这样建议是唯恐管事人多势众,反倒是对她怠慢。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也不想驳了秦嬷嬷的面子,于是她点了点头:“好,那就依嬷嬷的意思,让她们一个个进来吧。”
秦嬷嬷应声出去传话了,入画倒了茶,谢灵芸接过来饮了一口,再抬起头便看到从门外进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谢灵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并直起身端坐。
妇人有点拘束,她只是进门时悄悄地瞄了谢灵芸一眼,然后便低着头走进屋里,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说道:“给世子妃请安。”
谢灵芸温和却带着一丝威严的道:“请起。”说完,并吩咐入画赐座。
妇人不敢坐下,连连推拒,谢灵芸也不勉强,毕竟再看着不习惯,也不能把自己的思维强加给别人,既然觉得站着舒服,那便站着吧,她慢条斯理的又喝了一口茶,等着妇人给她回事。
妇人没敢抬头,快速的说道:“世子妃,奴婢来领银子。”
谢灵芸听着她不清不白的话,眯眼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问道:“你要领什么银子?”一张口就要银子,可又不说明原因,一看就是敷衍她,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到要看看这个妇人是谁的人。
那妇人迟疑了一下,终究忍不住抬头偷偷低瞧了一眼,却没有瞧出什么,只有低头说道:“回世子妃的话,以往过完元宵节三夫人都给奴婢银子,让奴婢分赏给下人,如果世子妃想改了这个规矩,奴婢会给下人们说清楚的。”
说清楚什么,说她不如三夫人,说她是一个刻薄的主子……
谢灵芸面色一沉,把手中的茶杯猛的往身边的桌子上一放,沉声问道:“你是哪儿的管事?难道不懂得主子还没有发话,当奴婢的只能听着的规矩吗?!”
没有想到那个妇人也只是害怕的缩了缩肩膀,然后竟然反驳道:“奴婢在府里办事十多年了,以前很得三夫人赏识,三夫人从来没有说过奴婢不懂规矩。”她的勇气虽然可佳,只是底气却不足,脸上也有了一丝不安,都说这位庶出的世子妃脾气最和善,可是今儿她怎么感觉腿有点打颤,难道她听信别人之言,这样挑衅,做错了?
可是,大家不都对这位出身不高的世子妃管家不服,也打心里有些瞧不起,平时没有听说过世子妃体罚过下人,让她们几位管事都对这位世子妃不以为然,起了轻慢之心。
谢灵芸虽然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思,可是看着她眼睛不安分乱转的猥琐样子,心里腾的串起了无名火,忍不住冷笑了两声,既然别人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那好办,她正犹豫要不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呢,是不是也要立立威,又要拿谁来立威,好啊,现成的靶子就自个跳到了她的面前,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放过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