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弟兄们,这里还有两个人。躲在沟里呢。”
刚才绑大哥的一个小卒走到沟边,撒了一泡尿。正好看到躲在沟里面的朱霖和朱义两人。
“把他们抓起来。躲在沟里,流民奸细,对大军意图不轨。”
朱义和朱霖还没有站起来。几把长枪就对准了朱霖兄弟俩。两个小卒一人一个把他们拉起来,捆好。
可怜的朱霖还是个孩子。朱霖刚想说话,就被旁边一小卒的枪杆子抽了一下。痛的朱霖直抽冷气。
朱义在那里挣扎喊道:“我们不是奸细。”
朱义被小卒们就用枪杆狠狠的抽了几下。刚想再张嘴辩解。
朱霖说道:“二哥,别喊了,也别挣扎了”。
朱霖朱义两人就被几个小卒推推搡搡的给押到了行军队列中。队伍依然在不断的行进。朱霖和朱义也没有往里面押送,行尸走肉一样随着行军大队不停的走。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已经走过了刚才朱霖刚醒的地方。
从道路旁跑过一匹快马,边跑边喊:“大帅有令,前军驻足,安营扎寨”。
这时朱霖才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歇一下了。旁边的小卒停止步伐,路边龟裂的土地散去。
朱霖和朱义也被押着往路边走去。一时间道路上人声鼎沸,马尽嘶鸣。
从后面来了几辆马车,车上装着帐篷之类的物品。上面有一年纪大的老卒赶车,还有一个就是刚才把朱正押走的那个头盔上有鸟毛的壮汉。
壮汉来到这边,跳下马车手里拿着一条马鞭,指了指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赶快过来卸车,把帐篷支起来,火头军呢!让那几个火头军过来做饭,走了一天了,又渴又累。都快点麻溜着”。刚说完,才看到地上还有俩被捆着的。看了朱霖,朱义一眼。壮汉大吼到:“牛蛋,过来,这俩咋回事啊!怎么又抓了两个,抓壮丁也不是这样抓的!怎么连个孩子都抓,真是她妈的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去,找个地方把这孩子放了。大个子留下。”
“不,不不,不行啊!队长,这,这俩可,可,可能,能,能是,是,是奸细,奸细……….”。
壮汉没等牛蛋说完。就往那个叫牛蛋的身上猛抽了两鞭。
“妈的,话都说不好,有让这么大的孩子来做奸细的吗?你个蠢货,话都说不清,去那边把张狗子喊过来”。说着,又抽了一鞭。“还不快去,你个蠢货”。
牛蛋一溜烟跑过去喊那个张狗子去了。朱义一下子跪在地上对着那个队长磕头,边磕边说:“军爷明鉴,我们不是奸细,我们和刚才你抓的那个人是兄弟,一起逃难至此。”
朱霖也站起来说:“我们是从淮城逃出来的,并不是所谓的奸细,这个是我二哥,刚才军爷带走的是大哥,二哥身上有路条做证明。”也不理会旁边小卒们的目光。一屁股坐到地上,低头不再言语。
“哦,你和刚才那个人是一起的?”壮汉问道。
“嗯,是一起的”。跪着的朱义答道。壮汉还想再问一下。
“队长,我证明这两个人是在一起抓的,离刚才你带走的那位不远的地方抓到的”。那个叫张狗子的来了,给队长解释着。旁边押着朱霖的两个小卒也点头称是。
“真是的?”。壮汉问道,旁边众小卒纷纷点头。
“妈的,是的还不把两兄弟的绳子解开,你们这帮蠢货”。冲上前,抽出腰刀,在小卒诧异的目光中。两下把朱霖和朱义的绳子割开。把朱霖和朱义拉起来,往士兵们扎好的营帐方向走去。
众小卒在惊讶中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走到营帐旁边时。朱霖发现刚才那拉马车的老卒也在。好像刚才还远远的看着他们来着。
壮汉走到拉马车的老卒跟前。在老卒耳边嘀咕了一会。老卒的目光一直在兄弟俩身上打转。目光让朱霖感觉到很亲切。队长说完然后转过头对兄弟俩说:“走,两位小兄弟,跟我找你大哥去。”把弟兄俩拉上马车。
“驾”老卒喝了一声,马鞭一挥,马车‘咯吱吱’的向前走去。
绕过了几个帐篷,马车上了黄土大路。朱霖坐在这马车上,观察着马车。马车还是那种老式的两个木质车轮的马车,这种马车朱霖也就在前世的电视上看过。车厢栏杆高高的。坐在上面很颠簸。士兵忙着扎着拒马,立着帐篷。有的已经在建望楼了。大营已经快成型了。速度还真快。古时候说的多少多少里连营可能就是这样的。
“孩子,你们真是从淮城逃出来的?”老卒问道。
“嗯,我们都是刚从淮城里逃出来的。有小半个月了”。朱义答道。
“你们的县令朱成举有没有逃出来,现在的淮城的情况如何了?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一连串的老卒问了好多。
当朱义听到朱成举的时候,朱义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那正是家父,城破的时候自缢身亡,临死之前拜托张大哥带我们出城。出城以后,由于贼兵追的紧,弟弟还发烧。逃难的人也多,后来就和张大哥跑散了。现在也不知道张大哥在哪?我们弟兄三沿着官道往南走,直到碰到了大军”。
“喂,你所说的张大哥是不是叫张勇?留着络腮胡子,黑黑的,身高和我差不多?”壮汉问道。
“是的,这位大哥你怎么知道啊?”。
“他叫张文,张勇是他弟弟。我叫朱成礼,曾经是朱大人手下的亲卫。后来朱大人看老汉一身本事。跟着做亲兵太委屈了。就让我投了军,拜入袁大帅麾下做了亲兵。那时候朱大人还不是县令。哎!谈这话都有20年了。老汉也老了。只能在袁大帅手下做个马夫了。朱大人也走了,朱大人是好官!城破身亡,去的冤屈了。”朱成礼说完。拿着那肮脏破旧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嗯,朱大人确实是好官。朱大人在淮城的时候,这里好多的淮城兵哪个没有受过他的恩惠。别说我们这些小卒子。听他们说袁大帅没有当大帅的时候也受过其恩惠。弟弟在他手下效劳,能把你们带出来也死而无憾了。对得起朱大人了。哎!”张文说完。在那里不住的唉声叹气。朱义听完哭的更厉害了。朱霖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看不出来这老爹还是个很有故事的人。都死了。还有那么多人念他的好。朱霖心里默默的想着。殊不知,朱霖才是真正有故事的。
“到了,中军大帐到了”。朱霖抬头一看,终于可以下车了。好多的马车车厢围成两个圈,中间就留出一条路。路上有拒马,有刀车。这个就是有名的车阵。两边还有好多士卒在站在那里。盔甲擦的油光瓦亮的。
中间有个巨大帐篷,旁边一张大纛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袁字。这就是帅帐?朱霖还在纳闷呢!怎么找大哥,把我们带到帅帐这里做什么。
朱成礼带着朱霖,朱义等人走到那车阵卫兵跟前。说大帅旧人来访,请通报一声。卫兵肯定认识这老卒。转身就跑去通报了。不一会就跑出来说:“大帅有请”。
小卒们搬开拒马。拉开刀车。朱成礼遂带着朱霖朱义走了进去。张文没有进去,被卫兵拦了下来。
进了帅帐,朱霖抬头一看。一个胡子花白,穿着大红官袍的一个慈祥老者正坐在中间的桌案后。手中正拿着本书在读。桌案上放一盒令箭,一摞公文。老者身后一张地图挂在上面。左右各有两个侍卫,顶盔带甲,腰挎弯刀。好不威武。
“朱成礼参见大帅”。朱成礼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行一个军礼。
“快快起来,来啊,给老朱看座。”这时,坐在上位的袁大帅才把书本放下。站起身来。拿过卫兵递过手帕擦了擦脸。
“大帅,不用看座了,我说完就走,前边的崽子还等着我去给他们送油布呢!大帅,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说着拉着朱霖和朱义走上前去。
“蹭”的一声,侍卫把刀拔出来,指着三人说:“请止步,莫要再向前”。
朱霖和朱义大约在离桌案前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这时袁大帅才看向三人。
朱霖和袁大帅四目相对,久居上位者的气息铺面而来。让朱霖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朱霖能感觉到朱义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袁大帅看向朱霖的目光中微微带着惊讶。一闪而过的惊讶。
“拔什么刀!吓坏了孩子。两个孩子还能刺杀我吗?把刀放回去”。两侍卫听到命令后,‘蹭’的一声把刀插入刀鞘。
“老朱,说吧!这两孩子是谁?怎么把他们带到我的帅帐里来了”。
“大帅,他们是朱大人的孩子啊!这次从淮城里逃出来的,刚才张勇那崽子把他们当奸细抓了。正好被我碰见,我就把他们给你带来了,哎!朱大人已经不在了”。
“刚才不是送过来了一个吗?怎么还有两个?”。
“那是他们大哥,大帅”。
“哦,刚才送过来的是你大哥,你们弟兄三一同从淮城里逃出来。听说朱大人也为国捐躯了,本帅这次出兵就要增援淮城的,没想到啊!流民能那么快攻破淮城。想想朱大人和本帅同朝为官时对本帅的照顾。淮城民众对我官军的帮助。本帅愧疚不已。哎!还是晚了一步啊!”。
朱成礼又和袁大帅聊了一会。当谈到朱大人时。两人都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