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走在山涧小道上,张和督促着士兵们在加紧步伐。这些新兵不是长沙老兵,也并不熟悉自己。张和便将亲兵队安插下去担当各级士官。只留下张春这位贴身侍卫。随同下去的,还有他们的战马。
这次带来的士兵有一万人,仅辎重车就有百辆,均是黄忠李通拦截的氏族财物,张和此时颇有土匪头子的感觉,呵呵。不过他不在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是民族战争的人们,不也照样坐在一块喝酒了?时间是可以淡化仇恨的。只要人们开始和平相处后。
新兵蛋子此时的斗志高昂,他们正在谈论着攻打下零陵后,能分到多少的田地,全然不明吧,兴许此战过后,能留下小命的人,不会有几个的了。战争是残酷的,也是能锻炼人的地方,它就像一个大熔炉,有多少吞多少。
一万兵力可分成十个部曲,军候都是随着张和南征北讨的亲兵心腹,他们最早的可是跟着张和在北地贩马生涯的老伙计,有几个还是山寨头子,自着败在张和手下后,就跟到了现在。一直当着亲骑兵。这次总算又可以过一把大当家的瘾了。这些年可是憋的慌。
“李福、你领人去夫夷打探情况。速速回报!”召来一个军候,张和喊道。
“诺!”李福领命去了。
“将军、这夫夷,你打算如何攻打?”法正也骑着马跟在旁边,速度自然比两条腿赶路的将士们要轻松的多。
“人少就招降,人多就里应外合。”张和看到穿过树林就到了一座山外,小河也就到了尽头,再往前赶就只能喝山泉了。正思索着,听了法正的问话,随口支应道。
“不知将军可有想过隐瞒行踪,来个出其不意呢?”法正矜持地与张和交流道。
“隐瞒行踪?”策马而行的张和,忽然对此有了兴趣来。
“恩、我军可分出一部兵马,绕过夫夷县,把住路口,好叫夫夷守军无法走露消息。待咱们拿下夫夷城后,攻其不备的再将南方的营道拿下,堵住张羡退走苍梧的去路。然后与其他两路大军,共同合围零陵郡城,泉陵。”
“恩,不错!若是此计可成,确实能起到奇兵的作用。”张和静静听完,不由赞同道。
法正大喜,连忙请命:“将军,正不才,愿领先锋军三千,绕道小路,先行前往夫夷,堵住贼兵去路!”
“不、千里奔袭,先生的身体可是吃不消啊。我来领前军走小路,攻城之事,还是由孝直兄操持吧。”
定下策略后,张和便领着三个部曲,前往了下一个村庄,到那里需要寻找一个当地的向导,带领队伍穿过夫夷,围攻县城。
寻找向导很容易,当地村民一听说,打败了宗贼张羡就能分到地主老财的田地。个个群情激昂不休。自告奋勇地要给张和的大军带路。也有胆子大的,直接就去捣鼓了本地的土老财,四散瓜分了地主家中的财产。这让张和很不爽,可也没法说什么,毕竟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唉,也只有以后再补偿他们了。”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张和还是懂的。找及向导后,三千步兵,快速地爬山越岭,日夜兼程赶往夫夷城后,准备打一场大战。
因为零陵地势高峭,背靠大山,不适合长兵作战。张和所带的队伍有三千长弓手,七万刀盾手。弓是普通的二石弓,不是复合弓,制作起来就容易许多,复合强弓单是制作一张就要整一年,比弩弓还要费时,眼下却是少造了。
盾牌是竹子制造的,模仿了南蛮的藤甲做法,将竹条编制的盾牌,用动物油浸泡了不短的日子,用刀砍上,确是能起到一定的防御。而且盾牌可以随时丢弃。也就避免了火烧藤甲的悲剧。只是不知比起藤甲来,防御上孰强孰弱?张和就不得而知了。
战刀是缳首刀,很短,70公分长,用的是江东铁器锻造的技术,据说历史上诸葛孔明入蜀后,锻造出来的缳首刀长130公分,依然能久战不断。这其中的技术,就不是张和所能有的了。
不过用到风车造纸,也让张和想到了冲压锻造。也将这个想法跟负责兵器坊的陈群说了,兴许日后能锻造出百炼精钢也不一定
走山路确实累人也危险,单就爬山便翻过了十余座,兼之崎岖的小路,多是杂草,若不是经常有人进山打猎,想来也不会有人走的。南方多荆棘,看着那长长的像极了锯子的茅草,不时地划过青琮马的俊朗皮肤。张和就心疼不已。也就下了马来,与士兵们一起走着,还将身上的衣衫,系在马驹的肚子上。自己****着上躯,显示出强壮的块肌。那爆炸的筋肉,令偏微瘦弱的南方军士们,羡慕不已。“到底是将军啊!”
行走在山路上,旅程是极度无聊的,行军中,战士们也只有通过聊天来打发沉闷。
自然而然的也就聊到了家中的生活,不是这个说乡里长期被世家大族欺压,就是那个将自己的阿妹被某某老财给强取了去。都快成了哭诉大会了。
“强哥,你说将军是真的把地分给我们么?”与屯长孙强走得近乎的张嘎子,弱弱的问了一句。
“啥问个神马?咱将军神马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要不信大可以滚蛋!也不睁眼瞧瞧,长沙的老乡有过苦日子的么?去——”一向很好说话的孙强,一把推开张嘎子,气呼呼地走了。
被推开的张嘎子竟没有生气,反而是眼睛更加的亮了,高兴地嘣了一下,“嗷——”快步地追孙强去,周围听到的士兵们也是兴奋地加快了脚步。三天不到,来还真的让张和绕到了夫夷西边,在通往各处要道上,开始设卡埋伏起来。只要是出城朝西走的,不好意思,先留下来吧,军营里管饭。
与法正约好的时间还有两天,可张和不想等了,如何才能让城东的法正大队知道自己到了呢?
为了通知法正,张和决定进城一趟,也为观察敌情。夫夷的城门还在大开,城中的守兵似乎没有发现张和的大军,依旧像往常那样,朝过往的乡民收着路费。这让张和意识到,自己一向遗漏了一样重要的事情,情报的工作。
也不知柴桑的鲁肃有没有安排斥候去江东?可不要让孙策这小霸王给钻了空子才好。张和此时有点担忧来。
进城很容易,只要不带武器,交钱痛快,进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城墙上的守兵似乎不多,稀稀疏疏的两三百人一面,四面也就一千人,就是不知城里的军营,会有多少人。
勘察了一圈,竟没找到军营,这让张和很是意外。也没多找,领着张春,出了东门,寻找法正去了。
法正其实也很好找,只要往远一点,能藏人的山谷或是树林,一准能找到。果不其然,“将军!”一声轻呼,从一处草丛中发出,将正在官道上行走的张和给叫了去。
“谁?”张和低声喝道。
“是我,自己人。”草丛中站出来一个人,穿着张和军的皮甲,原来是斥候。
众人才松懈了下来,“就你一个人在这?大部队呢?”
“在前面的山谷里,跟我来。”那斥候领着张和,与法正会合了。
“孝直。”
“将军。”
刚入山口,法正就领着人迎了出来。
“将军可是到了城西了?”法正问道。
“恩。这次来,就是想和孝直商量这仗怎么打的。”张和点点头,又道:
“我在城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军营,倒是有些意外。只见城墙稀疏的千余人。”
法正笑道:“将军多虑了。这零陵是没有军营的。”
“哦?孝直可是知道些什么?”张和不由讶然道。
法正与身边的将官们都笑了:“呵呵,将军可是忘了,他们可是宗贼乎?”
“呵!原来是这样~”张和这才明白过来,也笑着摇了两下头。
“孝直兄说说、这仗你打算怎么打?是一齐攻、还是浑水摸鱼?”
法正没有胡须,他喜欢做的就是双手负背,言道:“擒贼先擒王~”
夫夷的县长只是一个宗族族长,这会正悠哉地喝着新进的武夷茶呢。忽然县衙中传来数声闷哼声,这让他不由地心慌了一下“不会是桂阳的赤脚打过来了吧?”
在他想来,刚拿下桂阳的张和大军,怎么也没能腾出手来攻打零陵的,只要再等个把月,待张府君凑集了战马,就会重杀桂阳,而他这个夫夷的父母官,是不用理会双方的打伤打死的。
正想叫人去看看,便看见县衙的大门被人踹了开来,猛的冲进一伙歹徒,个个手拿杀猪刀,吓得他赶紧的落荒而逃,可又能往哪里走?
噌——一把杀猪刀,插在了他的跟前,仅一步之遥。
“想活么?”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将他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身上,便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冰凉冰凉的,冰冷的四肢,令他的牙齿一直在打颤。“咯~~~大~大~大~爷们,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只求留下本官一条小命。~~”
“命?”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俊朗的杀星。这让他十分的妒忌,“连强盗都长的这么帅,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的命不值钱,来吧。”揪着他的胳膊,向门外走去,县官两百磅的肥大身躯,在那人看来,有如视之无物。
这夫夷县官,狂飙着冷汗,就被那人硬拎着,来到了东城门。
“老爷您这是?”守城将见了觉得十分的纳闷,在他看来,老爷怎么会跟一群苦哈哈走在一起?一定有问题!
“你等是何人?把我们老爷怎么了?”警醒过来的守将,连忙大喝道。同时引来了城上的士兵注意。
“让他们放下兵器!不然你的命可就没了。”一把宰猪刀顶着县官的后腰,张和恶狠狠的命令道。跟来的数十个亲卫,与埋伏在周围的百来个便服内应,迅速的占领东城门,信号一发,城外隐蔽的地方便冲出了一伙军队。飞快地向城门赶来。
“啊!有敌袭!”城上不禁有守兵惊呼。
“喊什么?不想要你老爷的命了?”一声大喝,盖过了城上的惊叫声。定眼一看,竟是一直跟随在张和身边的贴身亲卫张春。
忍着隆隆作响的耳朵,张和有点意外的看着张春,今天才发现,原来张春的嗓门竟是这么大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放下!都放下!想害死你们老爷我啊!快放下!”被吓破胆的县长,唯恐身后的人一怒之下,在自己的身上戳上一刀,自己可就遭血光之灾了。
守城的士兵们多是县长的私兵,老板发话了,咱也用不着这么卖命吧。于是纷纷放下了兵器。攻取夫夷的战事,却是这般的容易。
法正智谋,可见高下。就像后世的名律师一般,善于打擦边球,利用各方面的漏洞,赢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一柄小小的杀猪刀,就能攻克一座城。呵呵、千万不要得罪充满智慧的人噢,他会给你带来了无尽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