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十余万蛾贼被分别监视,不仅是为了更好的管理而是早预料到了有一日会尽杀蛾贼而方便下杀手,而今日,一直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屠刀终于落下,刚刚入睡的蛾贼被告知可以返乡,可想要离开的条件必须被绑缚,只有到达城外他们才会获得自由,不然如此多的蛾贼朝廷不敢轻易让其在蓟县内逛游。
为了获得自由蛾贼早已变得不管不顾,怀揣激动心情在抵达城外荒无人烟的野岭之后还不自知死期将至,犹在喧嚣叫嚷着为何还不为他们解缚,可直到发现周边兵丁面露凶光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无辜的幼童不知发生了何事,衣衫粗糙的村妇在这一刻潸然落泪,便是连壮年老年也都浑身颤抖,呜咽起来,而那些成年男子虽然怒火中烧叫骂出口,却因被缚无法阻止汉军即将发动的暴行。
周边豁然出现的土坑不是活埋他们,就是为了杀戮过后避免疫病掩埋尸体,想到官军都已准备的如此周全,他们哪还有半丝活命的机会。很多人心中开始质问接受官军招抚到底是否正确,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这是一次利令智昏的抉择,官家的话,被骗多了他们从不相信,可多年后的再次信任却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早知如此就算是战死沙场,也不会在这里做待宰羔羊,在这里徒呼奈何。
然而唯一让他们心中庆幸的是官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他们下杀手。他们心中忐忑,彷徨无比,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双目却变得空洞无神,好像认命般的放弃了反抗。
忽然,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很多人都认得,就算没见过但在看到满头棕发后也知道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渠帅——后棕发。
月夜昏黄,还有一丝微风吹过。无助的人群好似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然而当发现那人蓬头垢面不说了。整个人浑身上下皮开肉绽,再加上和血迹混杂在一起的污渍,凄惨无比。
蛾贼看到后棕发这副尊容之后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可官军根本就没有给这些失去自由者任何反抗的机会。噗噗噗,人头落地,血如泉涌,身体自由的落地终于阻止了骚动,而直到此刻,一直麻木的,好似三魂失去二魂,七魄失去六魄的后棕发才被抽动了一下心弦。
随即,他转身望向了一处黑影。身体虽然僵硬,甚至有些佝偻,但他还是有着自身的傲气。仰面望天,从鼻孔里发出了一道讽刺般的大笑声。
这笑声何等刺耳,刮的周围官军面红耳赤。
从被捉伊始,后棕发就大骂官军的不讲信义,可他知道现在去骂只会让官军恼羞成怒早些砍下众人的头领,所以。他的笑声成了最赤裸裸的嘲讽,或是对自己最初放弃抵抗的讽刺。
然而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坦然面对,从容赴死,至于心怀愧疚者,便是这些可怜的普通黄巾兵士。
“是我后棕发害了你们,不知有没有下辈子,如果有,再来报答你们的恩情。”
“渠帅。”
“渠帅。”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其中的真情实感却让黄巾军们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一个个悲鸣痛哭,可喧嚣声刚起,之前后棕发看过的阴影处却徒然传来一道大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