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哥快来呀!”胡定邦抓着一只鸡腿在向嘴里塞。
“搞什么鬼?”
胡定邦道:“是我给了老伯些钱,让老伯帮我们卖的。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去做事嘛!”他又端起酒碗一通狂饮。
“也对!”王小十不置可否,坐在了胡定邦的身边。他没有像胡定邦那样双手并用的大吃,而是招呼那一对老夫妇坐下一起用饭。
席间,王小十吃的很少,更是滴酒未沾,却不住的和那对老夫妇聊天。
一顿饭的功夫,酒壶空了,而胡定邦和老汉都像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老妇人主动站起身,说道:“我再去打些酒来!”
“快去吧!”老汉道:“酒馆离着不远,我们等一等。”
王小十觉得有些不对。等了片刻,他的心中更是焦躁,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定邦,我们走!”说着王小十站起了身。
“干嘛去?”胡定邦正在酒兴上,虽有些不情愿,却仍旧跟着站起了身。
“别走啊,两位!我那老婆子去打酒,一会儿就会来!”
“哼!”王小十冷哼道:“只怕不是去打酒,而是去报官了吧!”
老汉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却被王小十瞧了个正着。“你……”情急之下,老头子欲要夺门而出,却被胡定邦拉住了腰带,重新按倒在椅子上。
“你个老杂毛,大爷我宰了你!”说话胡定邦就抽出了匕首。刀在半空,王小十捉住了他的手腕,不让其下杀手。“算了,他也是为了赏钱!”
这样的人的确可恨,却也罪不至死。今后他所走的一条路上,说不准还要沾染多少的血腥,今日对于老汉这种情有可原的,王小十愿意给他一条生路。
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碎金子,扔在老汉怀里,王小十两人便离开了。老汉仍旧坐在椅子上,身子哆嗦的如筛糠一般,金子掉落在地上都无力捡起。
余下老汉不提,王小十两人出了门,正走进一条街巷中。
此处居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并无深宅大院,路面也是坑坑洼洼,行动十分不便。这几日天干无雨,人群行过都会溅起一连串的灰尘。
两人只见,街尾处烟尘滚滚,便知道有大队的人马赶来。夜色下瞧不真切,再近些,却又见到烟尘中闪烁着点点的森然。
“是官兵!快撤!”王小十招呼一声,两人向着街巷的另一端跑去。
王小十在前,胡定邦在后。他手握着短刃,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似在为王小十殿后。
正当两人即将冲出街巷时,迎面又是有一队人杀出。这一行人也是身穿布甲,手拿着刀枪便向王小十两人身上招呼。
王小十赤手空拳拨过两杆长枪,却被一柄腰刀划伤了左臂,幸亏伤口不深。
“进院子!”王小十招呼道。街巷两侧都是民居,此时正值夜半,两人又是如此情形,也顾不得敲门,抬脚便将门板踹倒冲了进去。
这户人家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男人身材精壮。听到砸门的声音便到院外查看,刚好瞧见王小十两人。
“你们是做什么的……”
胡定邦这家伙机灵,利刃冲着对方画了几下,立时让这大汉住了嘴。两人跑到后院,撞开了后院的院门离去。
这汉子被利刃吓了一个机灵,连忙反回屋子里。“这是两个亡命徒!”男子心有余悸的道。
王小十两人暂时脱离了包围,如没头的苍蝇一般乱窜,专捡一些偏僻的地方走。可即便如此,却也难以摆脱官兵的围堵。街巷上逐渐亮起了灯火,像是专门为他们两个准备的这一切。
“小十哥,我们逃不出去了。你先藏在这,我去把官兵引开!”
王小十一把抓住了他。“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也不是非要那么做不可。”他说的轻松,可心里的压力却让他根本轻松不下来。黑夜下,他们尚且有地方躲藏。可最多到天亮,他们就无所遁形了。
脑筋急转,王小十在思索着对策。“我们回去,再回到那条街上!”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到街上藏在一户人家,等天亮了换身衣服大摇大摆的出城去!
尽管朱元璋还被关押在军营里,可他却顾不得这些了。这滁州城太过危险,眼看着非但救不出朱元璋,反倒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王小十心想:“朱元璋命大,说不准会没事呢,还是先管好我自己再说吧!”
官兵一路追击,绝对想不到王小十两人却又沿着原路折返回去。
刚刚那处院子里,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床上相拥而眠。被王小十踢倒的门板还扔在地上。刚刚官兵也已经来搜查过,却又随后离去。正当两人想要睡上个安稳觉时,王小十却又回来了!
一见两人,这男子赶紧用被蒙住了自己和妻子的头。“这位大侠,我们没见过你的真面目,不用杀我们灭口。明天官府问起来我也知道怎么说,求您放过我们夫妻吧!”
王小十心底好笑,却还是没有笑出声。他带着胡定邦在屋子里四下翻找,拿出了男子的两件衣服,照比一下还算合适。
棉被下,男子见久久没人搭话,他探出头来想要看个究竟。而其眼前却是一道寒光,险些闪坏了他的眼。
“待在被子里不要出来!大爷借你几件衣服,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你要是敢探出头来……”
“我绝对不敢,两位大侠看中了什么都请拿走!”
这里果然是个令人想不到的地方,王小十两个人直待到次日天明,也没人来这里搜查。
“两位大侠!”男子在棉被里道:“我们两口子靠着给人出力为生,天亮了我还要去上工呢!”男子虽怕,却关乎夫妻俩的生际,才奓着胆自开口。
胡定邦吓唬道:“你还想这去上工?按照大爷的性子,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王小十却是道:“你不要担心,我们不是打家劫舍的人,会给你留下银子,算是在你家的住宿费,保管你够几个月的生活。”他这话却是不假。王小十怀里随便抽出一张金箔,也够这对夫妇生活几月了。
外面,天色已经放亮,到了鸡叫十分。王小十两人重新换过了一身衣服,又包上了头巾,这才出了屋。
街面上,已经不见官兵往来。看样子,官府的人定是以为他们已经逃离了出去,所以向着下一片街区搜寻了。
两个人出了门,略微低着头走路,就好像是羞于见人一样。
这时候,对面的一户院门也同时打开。住在这里的都是些穷苦人,一般天不亮就都去上工。
“恩?”这人见到王小十两个就是一愣。他和这户人家的男子相熟,今早见到有陌生人从其家中出来,自然觉得奇怪。“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从何二家里出来?”
王小十顺口答道:“我们是何二的亲戚,昨夜在他家里过的夜。”为防这好事的家伙再次发问,王小十和胡定邦两人低着头快步离开。
出了这片街巷却发现,四下里都有张贴布告,并且街上巡逻的兵丁,会时不时的抓住过往行人,与画像进行比对。
突然间,一只手拍在王小十的肩膀上。“转过身来,让大爷好好瞧瞧!”
王小十一时愣在了这。“瞧你祖宗!”情知无法再蒙混过去,王小十一脚猛力的向后踹去。身后的军士被这一脚踢中小腹,痛的倒在地上。
“快走!”王小十招呼了一声胡定邦,趁着街面上的行人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哎呦!”被踹这人痛的在地上打滚,可心底却又满是兴奋。毕竟,是他令王小十露出了破绽,也可算是大功一件。“快去追啊,别让这人跑了!”
随着王小十两人的逃窜,身后跟随的兵丁越来越多。而他们两人离着城门的位置,还有不下数十丈的距离。虽已经是近在眼前,却难以一步跨越。
“快关闭城门!不要让尖细跑了!”也不知是谁喊的这一嗓子,足足传出了半个滁州城。就见,守城的官兵果然听话,高大的城门已经在缓缓的闭合。
王小十奔跑中叹了口气,心底好一阵失落。看样子,又要在城中玩一玩躲猫猫的游戏了!
两人窜入一条街上,正待寻个荒宅落脚。这时候,街面上的店铺里走出一人,见到慌张逃窜的王小十两人,其面上就是一喜,随即便追了上去。
“王小十!”身后,一个姑娘的声音中带着欣喜,叫住了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王小十。
回头一瞧,不正是那姑娘吗?再次相见,却又是在这般尴尬的境遇下。
“跟我来,这里不安全!”姑娘道。而王小十还有些迟疑,却是姑娘强行拉过了他的手,带着他离开。
滁州城,军营就在城中。炎炎夏日,牢房中却被火盆烤的更为炽热。
朱元璋正被吊在墙上,身子里脱水,再加上刑具的折磨,人已经处于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
今天,元十英亲自过来看他。“你的嘴很硬,骨头也很硬!不过再硬的骨头,怕也硬不过朝廷的刑罚。”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