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把银子留下,值钱的东西也行。否则,休怪我们手上的刀剑不长眼。”
“几位好汉,我们身上没有银子,只能借你们的道走一次。这深更半夜,冰天雪地,真不好意思,让兄弟们跑空了。”曹锟道。
“你不想活了,竟敢取笑我们。”
“兄弟,我也知道几位好汉不容易,可我们身上确实没有银子。我们不知道会遇到你们,要是知道几位好汉在这里趴活的话,我们一定带几锭银子在身边。”
“没有银子?你骗谁呢!瞧这马车,再看看你们这身行头,身上能没有银子?”杠刀人一边说,一边朝身后另外一个人看了一眼。
另外一个人手握着一把剑,他走到二墩子跟前,从车厢顶部取下马灯举在手上,看了看二墩子,然后看了看曹锟和黑鹰的脸,还看了看马车。最后诡异地望了杠刀人一眼。从他看二墩子的眼神判断,他好像认识二墩子。
翟温良派人刺杀谭为琛,肯定要派能认识谭为琛——至少是认识谭家人的人。
“车上坐着什么人?”扛刀人道。
按道理说,谭为琛是应该坐在车厢里面的。持剑人除了认识二墩子,恐怕还认得谭家的马车。
在歇马镇,有马车的人家并不多,最重要的是,谭家的马车和其它人家的马车不一样,谭家是做紫檀家具的,所以,谭家的马车使用紫檀加工而成的,车厢、车厢的顶和车厢上的窗户都雕刻精美的图案。
“车上没人。”曹锟道。
持剑人走到车帘跟前,掀起车帘——车厢里面果然没有人。
持剑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他退后几步,将长剑插进剑鞘之中。
这也就是说,持剑人没有找到劫杀的目标,现在,对方所要做的就是脱身——即使是脱身,也要以劫道的身份脱身。
“到车上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一个人掀起车帘,钻进马车,借着灯笼微弱的光亮看了看,然后跳下马车,朝扛刀人摇了摇头。
“一个一个搜他们的身。”
持剑人先搜了二墩子的口袋,摸了摸他的腰带,然后,又摸了摸曹锟和黑鹰的口袋和腰带。
“好汉,我们身上确实没有银子,要不这样吧!我身上这件羊皮背心多少值几个钱,好汉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穿。”曹锟一边说,一边脱衣服,“如果不是生计所迫,谁愿意做这种劫道的营生呢?”
“晦气,快滚吧!”
“谢谢好汉,那我们走了。”曹锟重新穿上羊皮背心。
“快滚。”扛刀气急败坏道。
曹锟从二墩子的手上接过缰绳:“上车,我们走。”
黑鹰和二墩子坐上马车。
曹锟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车朝前驶去,走出黑松林以后,路相对平坦了一些。
黑鹰掀起车后窗帘,他看到七个黑衣人站在一起嘀咕了一会,然后钻进了树林。
“曹大哥,和你说话的人是翟尚书的心腹高天黎,他一开口,我听出是他。”黑鹰掀起车帘道。
“曹大哥,搜我们口袋的人很像一个人。”二墩子道。
“像谁?”
“像马家的家丁豹子头。”
“豹子头认识你?”
“只要是谭家的人,豹子头都认识。”
“好悬啦!幸亏尧箐小姐提醒,否则,一定会出大事情。”
“钻进车厢搜东西的人很像孙虎。”二墩子道。
“孙虎是何许人?”
“孙虎是县衙的衙役。孙虎眉毛上有一颗痣,黑痣上有一根很长的白毛。”
翟尚书的心腹不认识谭为琛,他们对鹰嘴崖的环境也不是很熟悉,豹子头和孙虎应该是最理想的人选。
马家的家丁和县衙的衙役也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马车行驶到一个弯道的时候,曹锟停下马车:“霍师傅,你来赶马车,我过去看看。”
“曹大哥,你留在马车上,我过去看看。”黑鹰道。
“行,你的腿脚比我利索,但不要靠的太近,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曹锟道。
“黑鹰明白。”
“速去速回,我们在北崖口等你。”
黑鹰没等曹锟把话说完就跳下车,朝黑松林跑去。
黑鹰钻进黑松林的时候,小鸟仍然盘旋在空中,这说明七个劫匪还没有离开树林。
黑鹰走到三个人遭遇七个劫匪的地方,很快,黑鹰听到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小,具体内容,黑鹰听不清楚。
黑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慢慢往前靠,终于看到七个人坐在几块大石头上。
“孙虎,你确定这辆马车就是谭家的吗?”一个声音道。
“这还能错,在歇马镇,只有谭家有这样的马车——这辆马车经常在县衙前来来去去,就算我看错了马车,人总不会有错吧!”说话的人是孙虎。
“不会错,赶车的是谭家的伙计霍二墩。”说话的是豹子头。
“这个姓霍的该不会认出你们俩来吧!”高天黎明道——黑鹰对高天黎的声音非常熟悉。
“不可能,我们蒙着脸,我们又没有开口说话,这个二墩子是一个愣头青,他怎么能认出我们来呢?”孙虎道。
“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等来的却是一辆空马车。”一个声音道。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粗,他是翟尚书的心腹汤耀祖——黑鹰对汤耀祖的声音非常熟悉。
“另外两个人,你们认识吗?”高天黎道。
“不认识。”孙虎道,“可能是谭家刚雇的家丁,谭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家丁也越来越多。”
“这两个人,我也很面生,看样子,好像有点本事。”豹子头道。
“他们那点本事,和几位壮士相比,就不够瞧了。”孙虎道。
“在谭家,除了高鹏有些本事,其他人都好平常。奇怪,今天,我们竟然没有看到高鹏。”豹子头道。
“高鹏应该和大少爷在一起。这三个人难道是回府报信的?”
“天黎兄弟,我们是不是要继续等下去啊?”汤耀祖道。
“今天夜里恐怕是等不到谭大少爷了。”豹子头道。
今天夜里,他们果然是来劫杀为琛少爷的。
“天黎兄弟,他们该不会早有防备了吧!”孙虎道。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发生了为义少爷的事情以后,谭家人应该会十分小心。”豹子头道。
豹子头口中的“为义少爷的事情”应该是指谭为义派黑鹰刺杀谭国凯的事情。
“我们在这里恐怕永远都等不到大少爷。”孙虎道。
“此话怎么讲?”
“从青州回歇马镇,除了走这鹰嘴崖,坐船也行,谭家有船,也有自己的码头,如果换作我的话,我绝不会走这鹰嘴崖。说不定,大少爷已经回到歇马镇了,可我们还在这里傻傻地呆着。”
“如果他们走水路的话,那我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连大少爷的影子都逮不着。”
“要不,我们先找一个地方眯瞪一下,天寒地冻,我们在这里死守,确实有点傻。”汤耀祖道。
“不行,翟大人有恩于我们,我们可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事情。”高天黎明道。
“你不说,我不说,翟大人怎么会知道呢?再说,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你刚才也说,今天晚上,我们恐怕等不到他们了。”
“这样吧!前面这辆马车也许是探路子的,大少爷的马车说不定在后面,我们再耐心等一会,实在不行,我们再找一个地方眯瞪一下,天太冷,我知道兄弟们都有点受不了了。孙虎,你能不能在附近找一个地方?”
“出北崖口往东走有一个村子,村子里面有我一个亲戚,我领你们到他家去。”
“行,就这么定了,孙虎,明天早上,你先回县衙,然后派人到潭府去打听一下,如果大少爷已经回歇马镇的话,他肯定会露头。”
“这件事情就包在我孙虎的身上——我们老爷在谭家有眼线。如果大少爷已经回歇马镇,兄弟们就用不着继续在这里活受罪了。”
“我这里还有半瓶酒,大家匀着喝一点暖暖身子,再呆一炷香的工夫,我们就走。”
黑鹰原路返回,在快到北崖口的时候追上了马车。
巧的很,马车刚停在谭府门前台阶下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西街和北街的交汇处驶过来。
曹锟跳下马车,迎了上去,三个人都没有想到谭为琛会这么快回到歇马镇——谭为琛路径梧州和池掌柜交代几句之后就往歇马镇赶。
谭为琛让高鹏停下马车,然后跳下马车,大步流星朝曹锟走来。
“曹大哥,你们怎么到现在才——”
“我们在鹰嘴崖遇到了一些情况——大少爷,幸亏尧箐小姐提前告知,要不然,麻烦就大了——翟温良果然疯了。”
“你们有没有交手啊?”
“他们看你不在马车上,就放我们走了。”
“是翟温良的人吗?”
“一共七个人,五个人是翟尚书的心腹,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马家的家丁豹子头,一个人是县衙的衙役孙虎——他们已经在鹰嘴崖等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