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宫里现在可是热闹非凡,再也不复以前门可罗雀的样子,这拨妃子走了,又马上迎来了另外一拨,忙得杨妃和小九儿她们都接待不过来,很是有些脚不沾地的感觉。
最后来的是接替李淑妃掌管后宫的崔惠妃,她带着大队的宫人送来了好些珍贵的绫罗绸缎和首饰,名义上说是联络姐妹感情,实际上谁不知道崔惠妃是来感谢杨妃的?
若是没有宁王这么一闹,哪里有她崔惠妃的出头之日?
皇上的用意她也看出来了,让她掌管后宫并不是皇帝特别喜欢,而是崔惠妃跟上任李淑妃一样,都没有皇子傍身,这样的妃子掌管后宫也没什么用,她联系不到外面的藩王,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李淑妃就是前车之鉴,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崔惠妃已经清楚了皇帝的暗示,安分守己,管好后宫,若是管得好,以后说不定有免于殉葬的圣旨下来。
殉葬的阴影一直是块心病,萦绕在崔惠妃的心头,但是她却没有李淑妃那么焦急,皇上的身体还好着呢,我以后只要不偏不倚,管理好后宫,皇上不会看不到的。
她的心头是一片欢喜。
当然,有人欢喜便会有人怨恨,比如说李淑妃事件中的另外一个主角——鲁王。
他就对朱久炎和朱权恨之入骨,这位亲王是此次事件中另外一个被皇帝所厌弃之人,虽然老朱没有明文下旨惩罚他,但李淑妃的下场可是吓得他不轻。
他谢绝所有访客,紧闭王府大门,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副认错知罪的态度摆了出来,整日在自己房间内咒骂朱久炎二人。
这些事情朱久炎当然并不知道,他化身为人形衣架,正忙碌地试着各种礼服和饰品。
老朱的生辰就在眼前了,虽然他下了圣旨让各个衙门照常运转,不准庆祝,但皇家的家宴还是非常隆重的,毕竟这么多藩王都回来看望父亲了;燕王大捷也要庆祝。
正式进出皇宫,按规制穿好礼服这一步骤可不能少。皇家的服饰可是非常讲究的,每一个花纹,每一个图案都有着严格的规制。
朱久炎和朱柏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那是什么都干不成了,每天都在王妃和女官的指导下摆着各种姿势,当起了人体模特。
他苦中作乐,还一扭一扭地走起了t台秀,逗得王妃和侍女们乐不可支。朱久炎想着,这个也算是彩衣娱亲吧。
转眼间,既定的大朝会来临,燕王及一众北征军将领皆是带甲入皇城,上奉天殿参拜当今皇帝,按功领赏受封。
“嚓嚓……嚓嚓……”黑压压的禁卫在大道两旁行进,刀枪如林,盔甲碰撞得咔嚓作响。
文武百官和满朝功卿按礼制,都穿上了最隆重的袍服,迎着东边的曙光,昂首阔步,走向宫门,他们准备参与全世界最强帝国的决策运转。
因为是大朝会,连在京师的外国使节都邀请参加,大家各有各的圈子,互不干扰。
朱柏他们这些亲王站在最前面,朱久炎自然是跟朱权凑到了一起,躲在王侯队伍的最后方。
结合宫里传出的消息,皇帝极为宠爱这个无法无天的湘王世子,虽然没什么直接表现,但很多王侯们却是已经确信,因而朱久炎一出现,周围不少人都热络地和朱久炎打着招呼。
朱久炎一一应了。他哪里敢怠慢,这些人不是长辈便是亲戚,反正没一个辈分比朱久炎低的,搞得他分身乏术。
说实话,大明的王世子礼服穿着很不舒适,虽然外表好看且威严无比,但这布料上绣有金丝对他的皮肤好像有些刺激,老是痒痒。最后还是怜星用她自学的针线手工活,将衬里改造了一番,才让朱久炎舒服地穿上。
要不是怜星贴心的将衣服做了改良,现在他能不能坚持下来还是一个问题呢。
“真是搞不懂,这种礼服永远只看重外表,外面倒是舒适、美观了,可穿得舒服不会舒服就没有人管了……灵珠子,十七叔这脖子痒痒,你帮我挠挠。咦?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王侯队伍里等候进殿的朱权无聊地抱怨道。
朱久炎笑道:“礼服这东西讲究庄重且正式,又要彰显天朝威仪。你看旁边那些外国使节看我们那羡慕的目光,别人想穿还穿不上呢,所以说,十七叔,舒适和轻松之类的东西都是多余的。”
朱权一翻白眼:“你这小子肯定对衣服内衬动了手脚,这才站着说话不腰疼。”
朱权与朱久炎二人抬杠起来,谈话的声音自然比较大声,立刻引来一个纠察官员严厉地呵斥:“皇宫之内,不得高声谈笑!”
朱久炎与朱权闻声,同时向那喊话的礼部官员看去。这两个小煞星目光有如泛着杀气的刀刃一般,吓得那官员不敢对视,低下了脑袋。
吓,怎么是宁王和湘王世子!
朱权知道这些纠察官员的德行,见到前面的那些亲王和公爵就点头哈腰,看站在队伍里比较靠后的,便以为身份较低,就敢厉声呵斥,十足的小人模样。
经过那官员身旁时,朱权眯着眼睛看着他,低声道:“纠察就该一视同仁,怎么前面蓝玉他们说话,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将军蓝玉刚才是跟太子和吏部尚书詹徽说话,这官员哪里敢去制止?一个是储君,一个是大将军,连最差的詹徽都掌握天下官员的功考、升降。
这礼部官员很想反驳,但是一看到朱权那冷如寒冰的眼神,立刻就焉了。
他心中也是理亏,宁王和湘王世子连李淑妃那里都敢去闹,他这小小的礼部官员可经不起这两人的折腾,只好低着头不做声了。
一直在远处规规矩矩排队的朱允炆突然开口道:“十七叔慎言,我父亲乃储君,与凉国公和詹尚书商讨的必是国家大事,岂是你们二人之间的调笑打闹可以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