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纠结默默拿起手机,喜滋滋地给沈偲欢发了条微信,问她在干嘛。很快,她回道在公交车上呢,和我朋友一起,太堵了,好多车占用公交车车道,真是过分。眼前仿佛浮现出她噘着嘴表达不满的样子,王也在那兀自傻笑。过了会,又是一条微信消息要不今晚你先睡吧,我现在才刚上跨海大桥,到校应该要七点半多了我和朋友还要去吃晚饭呢王也俊脸垮下来,一句话打了又删,又打又改,半天回了两个字好吧。他板着脸傻坐了会,然后把药倒在手上,瞥了眼水果糖瓶身上的大头贴,又默默把两颗药给塞了回去。剩下四颗,他一仰头吞了下去。关灯躺下,王也手心里紧紧拽着一颗水果糖,这些日子,每晚如此。很奇怪,好像这么抓着,真的能从中得到某种力量,虽然入睡比以前晚了,但白天被叫醒时,状态还算可以。这么躺了五六分钟,枕头边的手机突然亮起,他忘记打开勿扰模式了。他拿过手机,随意扫了一眼屏幕,双目却骤然一凛,胸口像被人死死按住,他一把从床上坐了起来王也衣服也没换,急匆匆跑进车库,那里有一辆崭新的阿斯顿马丁限量款跑车,是大堂哥王之送的生日礼物。王之夫妇常年经商在外,并不知道王也早就不自己开车,还以为他依旧是当年那个“跑车发烧友”。而今晚,他一个人住在新别墅,司机小何住在王家老宅。他没有片刻犹豫,矮身钻进了跑车,把手机往副驾驶座一扔。手机屏幕上,他刚刚点开的霖市即时新闻页面,一个视频仍在播放中是跨海大桥,一辆公交车撞断护栏,险险地挂在桥沿上,车身冒着黑烟,摇摇欲坠。左上角一个红色标题5路公交车突发事故,原因不明。王也视线糊了一下,是药效渐渐上头了,他使劲晃晃脑袋,开锁,发动,踩油门。一阵拉风的马达声中,车子绝尘而去,义无反顾二十分钟前。沈偲欢对童祖儿说了件家里两只毛孩子的趣事,后者破涕而笑。她们手拉着手,笑着看向窗外。夜色如水,桥上车流不绝,桥下江河波光粼粼。她们前座一个大妈酣梦方醒,茫然看看窗外,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急急地跑上去让司机停车。这时,沈偲欢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温衍。“喂,温衍。”“嗯,我换洗的三角巾放在哪衣柜没找到。”通常,沈偲欢负责丢三落四,温衍负责跟在后面擦屁股。可自从温衍成了伤残“烈士”后,两个人的角色有了微妙的转变。比如,温衍的三角巾,就是将他的右手固定悬吊在胸前的医用用具,沈偲欢帮他收在了卫生间的柜子里。他有洁癖,三角巾每天必换。她耐心地回答着,但眉头却忍不住蹙起,因为车头处,那位大妈正和司机在吵架。那架势,那战斗力,仿佛面对的是杀她全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有个年轻男人站起来,正要去劝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个大妈竟突然操起一大串钥匙,狠狠砸向司机的太阳穴,司机忍无可忍,用手去挡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接连不断的碰撞和巨震,沈偲欢头晕眼花,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车子撞断了防护栏,直直地纵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