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皎皎两眉往上好奇地一竖:“听我哥身边的小厮跑来跟我说的,我哥他是万事通,京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能不知道。
又跟管长淮那群人走得近,今早听说这事,跑去看姜彧,发现他不仅连他们那群发小都认不出来,还变成傻子,一直说什么坏人,坏人,坏人打他。”
徐克玉凝眉:“路太医原以为人醒了才刚大喜,可见到他变成傻子后又大悲,这心情大喜大落,一下子就把他老人家也给整晕了。
太医院的人都忙疯了,又是忙着将不安分的姜彧安抚下来,又是给姜太医扎针刺穴。”
柳家继续添油加醋:“就连陛下也亲自登门去看了姜彧,现在还没走,姜家门口太医们进进出出,不知道的百姓还以为姜彧是挨不过今天,纷纷以为大家都是来给他披麻戴孝的。
还有那兵马司下的小兵们结伴跑去要送他一程。
本来大都督还打算将这事暂时隐瞒下来,但不知是哪个嘴碎的在外边到处瞎说,现在是满京师的人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江郁憋着嘴角,忍不住竟笑出了声:“姜彧真的变成傻子了?”
“你高兴什么?”
江郁捧腹大笑:“以后你们就不会再说我比他差了。”
柳皎皎讷讷地看了当成笑话的江郁一眼,又看了旁侧正经严肃的徐克玉,转头看向江郁:“你......虽然是这样,但我们这样见不得人好,是不是太坏了?不过,真的挺好笑的。”
柳皎皎随后亦是笑个不亦乐乎。
徐克玉腮帮子扯了扯,别过脸去对着车窗。
笑声欢荡了许久。
柳皎皎噎气:“江郁,你以后怎么办,要去乡下躲躲吗?”
江郁猛地一咳嗽。
徐克玉转过脸,一身正色:“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
姜彧为什么不说别人是坏人,单单就在你去看他后便忽然醒了过来,还对你喊坏人。
要是陛下治你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你这辈子就等着被流放边关修城墙去!”
江郁喉咙发苦,觉得自己可怜委屈透了。
为什么当初就不制定好计划再把他弄死,现在半死不活的,真是个麻烦。
“江郁,你干什么去?”
“如果你现在跑就罪加一等。”
“去姜家,我倒要看看他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如果无病呻吟,继续搞死他。
江郁出了马车,夺过马车夫手上的缰绳策马而驰。
......
......
姜家。
门庭若市,百姓翘首以盼,昔日的少年将帅今朝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便是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我家大人没疯,你们都给我走远点。”
“那听说姜大人他......”
“也没死,再敢出去乱说一句我现在就让你们血溅当场。”
折戬手负长棍,岿然不动地伫立在姜家府邸前,如同黑衣煞神,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江郁驭马而停,缰绳勒在手间,翻身下了马车,疾步穿越层层包围的人群,往内径直而入。
折戬长腿挡在门口,冷眉凝视:“又是你这个妖孽,你还敢来,我今天便杀了你。”
棍棒劈头而下,在触既江郁头顶时被人一把拦截在手。
江郁看了徐克玉一眼,心下感激:“徐克玉,先谢了。”
徐克玉淡淡地点头:“快进去吧。”
手猛力一推,将折戬推走,二人身形飞速一转,便在门口大开大合地动起手来。
门口围观百姓仓皇失措地逃离当场,如走兽散。
柳皎皎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帷幕,将头往外探去,心底不免啧啧出声。
想起那日刑场出事后江郁跟她所说的话,唉声叹气:“这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打架的?江郁,你这一报复便是将人给搞傻了,以后岂不是得耽误起人家的后半生。”
江郁穿过层层叠叠的跪地不起的太医,眉心微拧,听到太医们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出来。
原是陛下因着姜彧忽然疯怔而雷霆大怒,让这些治不了病却还在外头瞎嚷嚷的太医罚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