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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谁开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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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子弹炸响!

众人惊慌失措,四散而逃,场面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

副官早有准备,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大队人马,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立时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包围。

速度之快,连宋至理都没反应过来。

数百人之多,能够逃离现场的人不足十人,那些掏钱买消息的乡绅后悔不迭,舍了孩子,不但连狼没套着,连带着把自己给搭进去。

倪嗣冲果然早有准备,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连刘知县这种精明地小角色都被倪嗣冲运用地炉火纯青,借助着刘知县的贪婪将自己行踪故意透露出去,来个引君入瓮,淮上军的线人信以为真,才有李家三少爷安排刺客进入梨园杂役中埋伏。

这手段精妙绝伦,无人能看破,恐怕刘知县本人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真的博取了倪嗣冲青睐。

刘坤如此大张旗鼓地贩卖倪嗣冲的行踪,倪嗣冲居然毫无察觉,或者说是容忍他的荒唐行为,这其中的猫腻宋至理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

还是太年轻!

副官高兴坏了,这下又是大功一件,包围了这么人多,不知能抓出多少奸细,砰地又是一枪,厉声道:“有刺客!今天查不出是谁?在场的各位都有嫌疑,谁也别想走,有敢擅动者,格杀勿论!还望各位多多配合,积极举报者有赏。”

此话一出,有点关系的乡绅亦不敢擅动!

副官非常满意,他可不愁抓不着奸细,跟在倪嗣冲身旁已多年,深知倪嗣冲的脾性,这次能不能抓到刺客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搞出大动静,最好闹得沸沸扬扬,让所有人到知道倪大人的威名才是最终目的,这样倪大人才会高兴。

他四下扫视一遍,必要的时候,这些个人都可成为替死鬼,不出点血,哪能有什么大动静!

“那个……本官知道谁是刺客?”

他回头一看,是宋知县!

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宋知县,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在突如其来的枪声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毫无惊慌。就算是自己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心惊肉跳,生怕这一枪打到自己身上。

“知县大人没吓着吧!你先歇着,待我找出真凶,替你压压惊!”副官从腰间拔出枪,扯开嘴奸笑道。

宋至理道:“将军听我说,本官知道谁是刺客?”

副官显得很惊讶,说道:“还请明示!”

“方才那人拿出枪来,恰好被本官看见,就在那里……”宋至理指向路口的位置。

副官浑身皆颤,倍感不妙,方才部队合围之时,就是那边动作稍慢,跑了几个,若是运气不好,刺客说不定已经逃跑。

他原本以为找不到刺客也无妨,可以弄虚作假,但是现在县官亲自出来指认刺客,不方便做手脚,又不好把怒气转移到这帮无辜的乡绅头上,放跑刺客的责任只会让他承担,今儿个真倒霉!

“宋知县可知道是谁?”

“知道!我刚才看见那人拿出枪来。”宋至理脸不红心不跳,信誓旦旦地说道。

副官暗自骂娘,这个县官竟然恰好看到刺客:“知县大人看到刺客居然一点不害怕!”

宋至理仰起脸,大声道:“我身边是倪大人,本官岂能贪生怕死,把倪大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这话可把倪嗣冲的马屁拍地响亮!

副官神情一滞,这是遇到高手,既然宋知县有心争功,他也不能懈怠:“来人,把那边的人全给我绑起来搜身,让宋知县一一辨认。”

外围人马合围,立马绑了十几个人,搜遍全身,竟然没有一个人身上发现枪支,副官脸色难看,刺客八成是跑了。

宋至理有模有样地一一巡视这帮人,为了看上去谨慎严肃,从头又仔细地检查一遍,失望地摇头道:“看来那刺客已经逃跑……”

副官有些着急上火,道:“宋知县你可看仔细了,那奸细真的不在里边?”

宋至理摇头道:“本官确定没有,你的人不是也没找到枪吗?”

副官有些头疼,狗急跳墙道:“我看这帮人都是奸细,统统抓起来处死,以儆效尤!”

“不行!副官你无凭无据在本县杀人,当我这个县令不在吗?你要是敢胡作非为,本官定上报省里。”这副官真是胆大包天,宋至理也吓了一跳,这货是不要命,必须镇住他,他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

副官满头大汗,这县官是存心与自己作对,暗地诅咒宋至理不得好死,方才的暗枪居然没把他打死。

想到此处,他眼前一亮,暗枪?他疾步走道轿子前,急忙打开帘子。

那个跟倪嗣冲神似的替身,满脸慌张,犹似破了胆儿道:“大人有何事?那刺客找了吧?”

副官铁青着脸,问道:“你没事!”

替身奋力地扯出一丝微笑道:“我……我没事!”

他抽身仔仔细细地将轿子周围检查一番,没有一个枪眼儿,难道这刺客朝天放的枪?还是刺客枪法太差?

有猫腻!

他冷静下来,回忆枪响地瞬间,渐渐似乎明白过什么,脸上前所未有地出现笑容。

他坚定地抽出枪,蓦地对准宋至理,道:“宋知县,别怪我不敬,你老人家可得好好解释解释了……这枪声明明是在咱们附近响起,你却说刺客在路口那边,分明是替人开脱,难道宋知县也与匪徒有染?”

大牛一看宋至理有难,勃然大怒,连忙将枪口对准副官的脑袋上,骂道:“你敢对宋大人不敬!”

副官没料到这宋至理的手下如此之憨,胆儿这么肥,完全不在乎自己人多与否,直接开干。

“大牛不得造次!”宋至理转头对副官,“本官说是刺客开的枪?”

副官一脸懵逼,骂道:“放屁,不是刺客开的枪,难道会是我的人?”

宋至理胸有成竹,将自己面前的枪口划开,道:“这枪既不是刺客开的,也不是你的人走火,这枪吗?是……我的人开的。”

“方才我一直见那人不正常,怀疑他是刺客,却苦无证据,不能确定他真的是刺客,贸然行动的话在倪大人面前闹了笑话,又怕丢了面子,所以等他亮出枪时,这才提前放枪,打草惊蛇,让刺客闻风而逃,保全倪大人安全!”

这套说辞无懈可击。

副官恼羞成怒,照着宋知县的说法,他本人有勇有谋,这个放跑刺客的罪责不是全在他的头上:“你空口无凭,有啥证据?”

宋至理道:“要啥证据?做主要的是保全倪大人安全,刺客随后再抓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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