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自己出嫁后,不到半年,父亲便得了重病,到底是如何病因并不清楚,可在父亲重病之后,这偌大的家业,便落在了王惠的儿子苏恒手中。其实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不知王惠使了什么手段,苏晟虽然房中有四五房姨娘,但是膝下却只有苏恒一个女儿,其他夫人所生,全是女儿。
当然,以前苏沫只觉得这是王慧命好有福。后来,知道了真像之后,便不再这么想了。
更悲惨的是,这家业,最终因为苏恒站错了队,被朝廷尽数收缴,本来极盛几代的苏家,一蹶不振,从此败落。几乎同一个时候,在嘉恩候府中的苏沫,也在又惊又怒又伤痛中,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如今重活一世,苏沫自然不能允许自己父亲祖父辛苦了几代人留下来的家业,毁在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手中。既然苏晟没有其他的儿子,苏沫也没有兄弟可以依靠,那么少不了,只能自己来了。
就在苏沫闭着眼睛好好算计下一步该如何走的时候,王惠的荷香院里已经炸开了锅。
“老爷,不行啊,不行啊。”王惠在听了苏晟的决定后,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还是脱口而出:“婚姻是何等的大事,辛儿怎么能代替沫儿出嫁呢?”
“不是代替。”苏晟头痛的解释:“这怎么叫代替呢?沫儿和嘉恩候还没有定亲,前面商议由谁来结亲,也只是我们自己的决定,只要没有定亲,就可以更改。”
“可这毕竟不好啊。”王惠急道:“本来已经定好了是沫儿,大家也都知道了,嘉恩候那边,也都知会过了,这如今突然的说改就改,老爷,旁的也就罢了,沫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嘉恩候心中,也定然会有疙瘩。”
苏晟心中本就不快,本以为苏辛得了这么个天大的好事,作为亲娘的王惠应该心中感激庆幸才对,谁知道却被这么言辞激烈的拒绝了。倒是有些给脸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苏晟想到了病成那样还不忘了为王惠着想的苏沫,心中更是烦躁,语气也不由的不耐烦起来:“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不想把沫儿嫁给嘉恩候吗?但是沫儿现在病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不是没看见,她现在起都起不来,手臂上全是红疹,根本就不可能参加订婚仪式。”
“也,也许可以让刘大夫给个什么药,把病往下压一压?”王惠眼睛一转:“我以前听刘大夫说过,有些药性子刚猛,可以……”
“够了。”苏晟火气更胜:“你这个做娘的,都在想什么?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药,虎狼之性,今天吃了似乎能好三分,明天药性过了,立刻要比原先还坏上几倍。辛儿是我女儿,沫儿也是我女儿,我真不明白,沫儿心心念念的为你着想,而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王惠一惊,忙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老爷,我也是为沫儿好啊。这嫁给侯爷的机会,可不是时时能有的,辛儿是我女儿,我难道不想她嫁入侯门么?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委屈了沫儿,这样的话,我下半辈子,怕是都不能安心了。以后,以后九泉之下,也没脸去见姐姐。”
王惠本身长的便美,又极注重保养,虽然三十多岁可是风韵犹存,此时做出副伤心的样子,看在苏晟眼中,也确实心软了三分。
一个官家小姐,嫁给自己做了妾,苏晟在心中对王惠始终有三分内疚,因此也便多几分怜惜。
“行了。”苏晟一语定音:“这事情就这么办了,我已经决定,你不用再说,也不用内疚。如今着急的,明天就要订婚,本来虽然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是衣服帖子什么的,都是按着沫儿的身份来的,你看看什么需要改,感觉着人去办。我这就去一趟嘉恩候府,将这事情原委跟嘉恩候说一说。”
“老爷……”王惠待还要再说什么,苏晟已经大步往外走了。虽然嫁谁都是嫁,慕容寒娶谁都是娶,但其中礼数等等,还是有些变化的。
王惠看着苏晟离开院子,只气的伸手一挥,小案上一个青瓷花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春梅捧了茶过来,想想,低声道:“夫人,夫人不想二小姐嫁进侯府,奴婢倒是有个法子。”
“说。”王惠眼睛盯着地上的花花瓶碎片,咬牙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春梅微微一笑,低头在王惠耳边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