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已经错了,难以挽回。苏沫不能由着苏家为他赔进名誉。而反倒是,觉得这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最好能够顺带着将王惠也一起推下去。
这念头上来,苏沫不由的冷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一世,似乎有些狠了。
中年失子的妇人,这听起来,确实是该让人无限同情的。但是苏沫想着这可怜的妇人曾经做过什么,以后还打算做什么,便一点儿同情之心也无法升起。
受伤的狼还是狼,你未伤她时她都恨不得置你于死地,何况是觉得你上了她后。虽然苏恒一事完全是咎由自取,但王惠一定会算在她头上,苏辛日后生活若不如意,也一定会算在她头上,可想而知,自己以后和王惠的恩怨比上一世只会更激烈,而绝不会有半点缓和。
如今算是已经撕破脸了,与其等到她找到机会动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一路想着,马车缓缓地在嵊州府衙门口停下,嵊州府与苏府都在市中心地段,一个是商业中心,一个是政权中心,因此离的并不远。
苏沫一下车,迎面的便是府衙公堂,此时的天色还明晃晃的,一眼便能看见,公堂上一块白布盖着一个人形。
想来,这是罗家的死者,罗氏的相公。
死者身边,有三个人,一个是苏沫见过的,白发苍苍的罗氏老太太,两外两个,一男一女,应该是死者的儿子女儿一类家人。
听到马车的声音,堂中的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当看见标志鲜明的苏家马车时,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外冲了出来,而罗氏和女子,却发出了嚎啕的哭声。
苏沫听着那哭声便觉得有些心里烦躁,世间疾苦,生离死别,枉死不得雪,上一世在小小的宅子里看的太多,导致这再世为人,这一颗心,也冷硬了许多。
她这次来,不过是代表苏家表明一个态度,让公差放手去做罢了。
可谁知苏沫刚下了车,还没来得及说话表态度,甚至刚走了两步还没迈进大堂的门呢,便感觉风声呼啸,那男子也不知从何处抢了根木棍,气势汹汹的便朝她打开。
苏沫虽然如今和以前相比,冷静镇定了许多,但终究是个不会拳脚功夫的女孩家,口舌之利还能逞逞,这拳脚上的事情,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在跟着苏沫一起的,除了翠枫翠秀两个丫头,还有几个小厮,小厮都跟在她身后伺候,一见这情形,忙扑上来阻挡。
说时迟那时快,只在一眨眼的功夫,罗昉就到了面前,他是急红了眼的,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拿苏府的人怎么样,拼着受些责罚,能打上几棍子出出气就好,谁知道苏沫身后的小厮倒是还来得及扑上来,只见身前人影一扇,手中的棍子已经被人挡住了,然后手中力道一松,棍子被抽离,扔到了一边。
“罗昉。”挡在两人中间的人厉声道:“公堂之上,有怨说怨,有屈报屈,不得私自伤人。苏小姐是来协助调查你父亲被害一案的,你上来便动手伤人,是什么道理?”
那罗昉不过是个农家汉子,大字不识几个,不过是膀大腰圆,靠力气吃饭,行事难免冲动,此时被人拦住了,又看清楚了来的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倒是一时有些讪讪,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堂上。
苏沫此时惊魂已定,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还未多想,只见他回过身来:“苏二小姐受惊了,这苦主也是心情激动才会有些冒犯,还请小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这事情,与情可怜,与法却是不该。端看苏沫是否计较。如果她不计较,这一页便可以揭过去,若是计较,少不得要罚点银钱,打几板子。
“人之常情,我岂会在意。”苏沫笑道:“还要多谢大人相救,请问大人,高姓大名?”
难道,是以前见过的,但又怎么会全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