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二小姐的安全?”王山全有些不明白:“二小姐的安全有什么要担心的,苏府门禁森严,白天夜里都有家丁护院巡逻。还有人能进来对二小姐不利不成。”
“哎,你不懂。”王顺家的欲言又止,紧皱着眉头,越想越是觉得揪心。
这一下子,却叫王山全心里更是揪着了,急道:“娘,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顺家的听了这话,只是沉默不语。王山全是个急性子,虽然一贯是个混的,但一旦站在你这边了,便份外的上心。他此时只觉得自己收了王慧的钱来污蔑苏沫,这是做了件混事,有心想要补偿,却又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所以这一听王顺家这么说的,当场就炸了:“娘,您要是知道什么,就别藏着掖着了。您不也说二小姐是个好人,若是有人想对她不利,拼了性命,我也宰了那小子。”
十分明白自家儿子的脾气,王顺家的苦笑道:“全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情……要是有人对二小姐不利,我会不说么,但是这事情,没那么复杂。”
话开了头,就再也藏不住,王山全又追问了几句,王顺家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我从进了府,就一直在大夫人院子里做事,刚才翠枫姑娘说得,十六年前的事情,我还真的有些印象,而且,我看见了。”王顺家的咽了下口水,回忆道:“先夫人那几个丫鬟死的那个晚上,我正巧有些事情去找其中一个叫芳华的,因为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我也没惊动旁人,悄悄的就去了。先夫人院子后面有个小门,平日里没开大门的时候,丫鬟小厮有事,会从那里进出,我就过去了,然后,还没靠近,远远的透过窗纸,看见了房间里的事情。”
王顺家抓着儿子的手一下子收紧:“虽然隔着窗纸只能看见黑影,但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几个丫鬟被人捂住了嘴,发出呜呜的低声来,然后被人用绳子勒住,吊死在了房梁上。”
王顺家的这消息太突然,王山全一下子惊呆了,半响方才道:“娘这事情,可不能瞎说。”
“这事情,我敢瞎说吗?”王顺家的将声音压得极低:“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这种话,谁敢乱说。”
“那先夫人那几个丫鬟,就不是殉主,是被谋杀。”王山全道:“娘,你当时怎么不说出来,这……这里面一定有其他的阴谋。几个丫鬟能拦着谁的路,为什么会被杀害,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娘不敢啊。”王顺家的苦笑一下:“娘当时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吓呆了,半响才哆哆嗦嗦的躲到了草丛中,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发现了。先夫人虽然喜欢清静,但苏府里一向重视安全,为什么她的院子里全无人值守,那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而动这手脚的人,在府里,一定有相当的权利,说不定……”
王顺家的声音本来就小,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更小了:“你知道,先夫人进门的时候,老爷正和王慧打的火热,谁知道这事情,是不是老爷做的?又或者,是大夫人做的?娘当时只不过是府里一个打杂的丫鬟,你又刚出生没多久,我哪里敢说这么多。后来,门开了,里面走出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们低声的交谈了几句,那口音,应该不是咱们嵊州的。”
“第二天一早,府里就传出来几个丫鬟殉主的事情。”王顺家的道:“我虽然知道那几个丫头是被人谋害,但是没凭没据的,人微言轻,怎么去说,跟谁说?所以这事情,我也就咽了下去,不过刚才翠枫姑娘说起那话来,这才又想了起来,当年那些人,他们要害先夫人的丫鬟,岂不知先夫人也是他们害的?那如今,又会不会对二小姐不利,我担心啊。”
王山全也跟着沉默下来,这事情牵扯的确实是大,而且光凭回忆,空口无凭,就算是告诉苏沫了,她会不会相信呢?她又有什么理由相信呢?但是不告诉,等到那些人再对她下了手,那就晚了。
母子两这下都睡不着了,大眼瞪小眼的熬到了天亮,而在他们沉默下来之后,屋子外面,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屋檐下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苏沫也只睡了大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乌木就来了。
苏沫心里有事,也睡不沉,听说乌木回来了,便披衣服起了身。
桌上,点了盏昏暗的油灯,乌木刚才吹了夜风,脸色有些发白,喝了口热水,低沉道:“小姐,我回来了。”
苏沫看着乌木的脸色,心中隐约的已经有了猜测,轻轻的吸口气,道:“怎么样,听见了什么,照实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