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际,钮祜禄氏诊出有孕,富察家又添一喜,家里各种庆祝不说,西林觉罗氏立即遣人到钮祜禄家报喜,钮祜禄氏这两年肚子没动静,她娘家人没少跟着操心。
钮祜禄氏肚子里揣了个包子,立马升级为富察家重点保护对象,原本西林觉罗氏还让她管着一部分家的,现在也接回去自己管着了,让钮祜禄氏只管在竹院安心养着,什么事都不用理会,她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养好身子,给景顾勒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要说家里最有感触的,当属老太太了,她今年年过六十,眼见着能看到家里第四辈人了,再想到早年去世的丈夫,心里感慨万千,老太太一心盼着抱重孙子,一点儿没想起来,额尔德克几人家里早给她添了重孙了,在她心里,只有额尔赫家这几个才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过了年,舒宜尔哈接手一个新任务,家里的库房这一年就归她管了,她这两年轮换着把家务管了个遍,从厨房到针线、浆洗、洒扫、采买,每一处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家里原本的各项规矩就挺合理,舒宜尔哈又根据自己以前看书学来的经验,把不太合适的地方改进一二,比如说采买上,本来是最有油水可捞的地方,但西林觉罗氏对各项物价十分了解,对家里的用度也一目了然,想在这上面做手脚,分分钟会被发现,所以采买上几个人都挺老实,没有报虚价的,也不敢多报数目,舒宜尔哈又改了几处地方,就是把各项流程制度化,有需要添置东西的地方打申请,有专人负责找卖家并谈价格,采买只负责带着银子把东西买回来,使用的地方另有人查核他们有没有多报数目,等于是把所有人重新给了一个明确分工,各部门间互相协助又互相监督,想动手脚,难度十分大,舒宜尔哈这才满意了。
当初舒宜尔哈改动时,并没有涉及到库房,所以这里仍是原来的规矩,舒宜尔哈接手之后,也不管底下人递上来的账册,自己带着人把库房内的东西按照类别不同,重新摆放一遍,在这个过程中,根据实物自己做了本帐,然后才跟原来的账本上一一对照。
不出舒宜尔哈所料,西林觉罗氏管家手腕高明,管库房的又是她信得过的人,账本上记的跟实际上有的,并没有出入,只有一套青瓷茶杯其中的一个有损坏,舒宜尔哈很郁闷,因为这时候的用具,凡是成套的,只要有一个损坏,这一套都不能用了,明明是一套上好的青瓷茶具,就因为有一个损坏的,以后就只能躺仓库睡大觉了。
不过随即舒宜尔哈就发现一个问题,她家这么多年,坏掉的杯碟碗盘并不少,碎了的破了的自然是丢了,但其余的都到哪儿去了?她叫来原本管库房的赵氏,问了这个问题。
对于舒宜尔哈在家里的地位,家中上下无人不知,即便赵氏是西林觉罗氏的人,也不敢在她跟前拿架子,赵氏见问,忙笑道:“回格格话,咱们家搬家时,原来有些不成套的器皿用具,太太说没什么用,就没带来,这几年凡是有损坏的,都将剩下的便宜卖给外头了,这些另有一本册子,不过不在库房,而是在大帐上,库房只记进来什么出去什么。”
舒宜尔哈点点头,这也说得过去,看来库房的人没什么问题,只是她对一天到晚都能来领东西这一点颇为不舒服,觉得人来来往往的不好,而且还要有人一天都守在库房,有点浪费人力,干脆定了个规矩,每天只有上午九点到十二点是领东西时间,其余时候概不接待。
其实定个时间,对舒宜尔哈这些主子们的生活并没什么影响,他们房里的器皿都有备用的,即便有个什么事,也不用急三火四的现去库房领,耽搁一天两天本来就没事,她向西林觉罗氏报备过之后,在西林觉罗氏的支持下,新规矩立马就开始实行了。
舒宜尔哈对那些不成套的器皿的去向很是在意,她从大帐上把这方面的册子拿过来,发现有残缺的物件真卖不上什么价,跟买进来时相比,价格低的令人发指,这中间一出一进的差价,舒宜尔哈真心觉得心疼,却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她倒是想过干脆在定做这些易碎品时,每一套多做两三个,这样有残损的也能补上,只是这年头的器具,一直用着的跟不用的差别太大,若是刚开始用的时候就坏了还好,补上去也看不出来,但若是用过一段时间的,跟新的差别比较大,就算款式质地都一样,也能一眼看出不同来,她只能熄了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