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絮心里多少安慰些,慧慧是她长女,她只有盼着她好的,接到指婚旨意之后,她的心就没安稳过,最开始是被突如其来的旨意惊着了,后来开始担心以后的立场问题,该怎么站队还没弄明白,又不知道雍王府是什么情形、弘昀是个什么性情,生怕慧慧嫁进王府受委屈。
雍亲王府这么些年都是京城交际圈的稀客,大众知道的一般也就是府里规矩严,王爷的冷厉脾气几乎人尽皆知,福晋名声倒是挺好,都说是个宽厚贤良人儿,不过却也极重规矩,把府里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想打探个消息简直难如登天。
雍王府就够低调的了,弘昀更是跟神隐差不多,他很少与人交际,更不出门游玩,除了近亲宗室,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竟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喜欢读书和身体不好这两点外,外人对他的了解几近于无,马佳家更是没有门路打探。
锦絮此来,除了表态之外,多少也有打听消息的意图,那点儿小心思很容易就被舒宜尔哈看出来了,自然要顺势透露些可以告诉她的内容。
依着舒宜尔哈的眼光来看,弘昀着实能当得上公子世无双这句话,人长得俊秀是一方面,主要是气质好,从小金尊玉贵养出来的雍容和贵气,加上常年读书静养下来,通身一股沉静的书卷气,不管到哪儿,都是吸引目光的存在。
至于说弘昀的性情爱好,虽说依舒宜尔哈和他的关系,两人并没有什么接触,单就偶尔见那几次面来看,这孩子温文尔雅礼数周全,加上从弘暄口中得知的,弘昀着实是个性情温平之人,待人也算宽厚,喜欢的也是琴棋书画之类能陶冶情操爱好,并无不良嗜好,除了身体不好这一点外,简直找不出别的缺点了。
舒宜尔哈想到弘昀的身体状况,在把他夸成一朵花之后,顺势提了一句,这也是锦絮早知道的事儿,且这门亲事又是皇帝亲赐,弘昀又是皇孙,说句不好听的,别说弘昀只是身子不太牢靠,即便是他这会儿死了,慧慧也只有嫁个牌位或是守望门寡这两条路可走,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对这些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因而锦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舒宜尔哈倒有些奇怪,觉得她不该这么平淡才是,不过看锦絮不想多说,她也就顺势转了话题,姐妹俩几个月不见,自然有许多家常要聊,不觉间就到了午时,锦絮才告辞离开。
舒宜尔哈跟弘晓两人用了饭,各自午睡起来,弘晓闹着要听新故事,舒宜尔哈正不耐烦,宋氏和耿氏各自带着棉棉和弘昼过来了,弘昼进了门就一路小跑,到了舒宜尔哈面前,胡乱行个礼,就问舒宜尔哈有没有新玩具,舒宜尔哈失笑,宋氏三人随后进屋,耿氏先给舒宜尔哈赔礼,说自己教子无方,又责弘昼没规矩,弘昼却不在意的笑着。
几人分宾主落座,红袖等人端上沁凉的果茶,舒宜尔哈就让弘晓带着弘昼去玩具房里玩儿,玩具房是舒宜尔哈特意给弘晓准备的,里面各式精巧玩具都有,还不是会补充些新的进来,偏弘晓对这些都不大感兴趣,玩过一两回就厌了,最爱的只有听故事,倒是弘昼对这些喜爱无比,常常心里记挂着,每次来都有大半时间是耗在里面的。
两个小的打发出去了,棉棉自告奋勇过去照看弟弟,就剩三个大人在屋里,说话也就没了忌讳,舒宜尔哈先笑道:“耿妹妹性子沉静,除了遇到美食时显得活泛点儿,别的时候再文静不过,偏偏养了个淘小子,弘昼最是爱玩爱闹,有他一个人,一整个院子都是热闹的,这母子俩的性子南辕北辙的,想来也真是好玩儿。”
耿氏有些不好意思:“弘昼是个闹腾的,都是我没教好,他这么大了,还没规没矩的,跟个活猴儿似的,亏得姐姐不计较,他总这么不知事,我都快发愁死了……”
舒宜尔哈笑道:“这有什么好愁的,弘暄小的时候比他闹腾多了,现在不也挺好?!孩子们小时候活泼点儿是好事,你可别太拘着他的性子,他才多大?过两年知事了也就好了。”
耿氏苦笑道:“我何尝愿意拘束他呢,不过是不想当别人的垫脚石,她的儿子聪慧懂事,怎么夸我都不说什么,偏要拉着我家弘昼,非要把弘昼比成脚底的泥!姐姐也知道,我这性子是个不会争的,进府这些年,跟谁都没红过脸吵过嘴,在王爷跟前也没多少情分,得了弘昼这么个儿子,已经是意外之喜,再不敢奢望别的,平时从不敢出头,巴不得府里人看不见我们母子才好,就这样,还是碍了别人的眼,事事都要压我们弘昼一头,还在府里传些闲话,说弘昼顽劣不堪,想起来我就一肚子委屈……”
宋氏默然,舒宜尔哈叹口气,说:“你又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呢?嘴在人家身上,人家想说什么,咱们也管不着不是!身处是非地,想要躲是非哪有那么容易?漫说弘昼了,就是我们弘昉,前两年不也有人说脑子傻性子怪?如今你再看,还有谁说这话?她们也就敢在府里传几句闲话,过段时间也就淡了,弘昼性情如何,她们说两句闲话也不作数,别管她们怎么嚼舌根,只要王爷认为弘昼是个好的就行!再说了,这种话她们也不敢往外传的,不然不用你做什么,王爷头一个就容不得,你想是不是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