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弧反抓住他按住自己肩膀的手腕,直视他,一字一顿地道:“你错了!我跟她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人,完全独立的两个人!甚至,我们已经到了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的地步!凤琉瑛,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让她吞噬我!如果我不能及时回去我的世界,那我一定是这具身体的最后的主人!凤琉瑛,你最好祈祷我早点回去,否则,最后消失的一定是伊帕儿!”
“才、才不会……”凤琉瑛没想到对话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被惊到了,脸白了一下,“你们明明两心一体,是同生共死的关系,怎么会说有你无她,有她无你?帕儿绝对不会吞掉你,你也绝对不会那样对伊帕儿的,命中注定你们没了谁都不能活……”
他都记得,帕儿每次遇到危险,刺弧都会及时出现化险为夷,不知救了帕儿多少次,而对她来说,帕儿就是她的宿体,如水必须盛在容器里,否则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两人是这样的关系,才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帕儿,他才会被她们玩得有时如置身火坑之中,有时如置身于春水之中,被弄得时冷时热,时哭时笑,时恨时爱,不管是哪一种情绪,都令他刻骨铭心,一生难忘……
在他习惯了这种折磨之后,她却告诉他,她们两个人却已经分道扬镳,在你无我?
“凤琉瑛——”刺弧五指猛然一用,抓得凤琉瑛手腕一阵疼痛。
她看向凤琉瑛脸上疼痛的表情,近乎冷血地道:“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对我来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回不去,我就一定要得到这具身体,哪怕会让伊帕儿彻底消失也在所不惜!凤琉瑛,你若是指望我跟她和平共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凤琉瑛被她抓得再疼,也不想放开她:“那、那我再找一具身体给你!这个世界那么大,一定有适合你的身体,也一定有人能让你附身上去,这样,你便可以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们谁都不用消失……”
这样,她便也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了吧……
刺弧冷笑:“附身?你觉得附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很好吗?你以为身心无法独立自由的感觉很好受吗?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了跟伊帕儿融为一体!不知道自己的意识什么时候消失,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存在,不知道再来拥有意识时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这些事情同,经历得多了,久了,很让人发疯的啊!”
她的生命力和精神力足够强大,才能承受得住一次次的“未知”,但是,这绝不代表她愿意,或者她能无期限地承受下去!
伊帕儿一定也是这样,她一定很害怕哪天她就在忽然之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消失了,或者意识再度出现时,她爱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属于她,这种感觉,一定时时折磨着她。
过去的伊帕儿,没有享受过爱情和幸福和滋味,活着没有追求,死了没有不甘,但现在的她,已经享受到了爱情的美妙滋味,就像染了毒瘾,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怎么还肯将自己的人生拱手让人?
女人对于爱情的追求,是非常执着和顽固的,她越来越深地领教到了伊帕儿强烈想跟凤琉瑛在一起的精神和意志,这份精神和意志,完全不输给她想要生存和自由的意志。
她和伊帕儿,已经不仅仅是同生共死的关系,更是互相博弈的关系。
凤琉瑛突然放开她的肩膀,用力抱住她:“但是,有我在不是吗?换了一具没人跟你抢的身体,你就自由了,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
刺弧被他搂得极其无语,黑线狂冒:这个骚年是在告白吗?
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被个小自己十岁、被虐待着玩儿的美骚年这样突如其来的“告白”,她真的很一种犯罪的感觉吧……虽然她都不知做过多少绝对称得上大案的事件了,从来没有过后悔、内疚什么的……但是这一次,还是觉得有点良心不安啊……
她僵着不动了。
咦,她怎么这么老实?难道……难道她对自己真的也有那个意思?凤琉瑛本是带着豁出去的心态去抱她的,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她宰的准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乖乖地让他抱……
心里,就这样涌上甜蜜的感觉,他就说嘛,他跟她一起闯荡江湖、同甘共苦了那么长时间,更不知共同面对过多少生与死的考验,她救过自己那么多次,自己又是玉树临风的高贵美男子,她岂会不心动?
听说民间有一句俗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他早就偷偷地想过了,她对他那么凶狠,似乎很讨厌他的样子,但是又一次次不遗余力地救他,难道不是对他有情的表现吗?
当然,这种事情他以前只是敢在心里想想,哪里敢表现出来?
没想到,他这次大胆地抱住她,居然一举成功!
柔情似水、善解人意、以他为中心的伊帕儿,智武双全、特行独立、视他如无物的刺弧,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一个让他有满足感和成就感,一个让他有新鲜感和刺激感,一个他保护,一个保护他,同时拥有她们,那不是人生一大美事吗?
想着想着,他的心里立刻化软了,变柔了,忍不住轻轻地放开她,凝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