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嘴打笑,布老虎把玩着空酒杯眯眼道“我这锦程钱庄算不上了不得的买卖,总归也是老字号,老天爷百年的功夫玩不死,今遭耍来一场大水想要淹咱招牌。”重重把酒杯按在桌上,布老虎眼眸杀机迸发道“那也得看它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布员外好魄力,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单凭布员外这句话,当浮一大白!”张康起身举酒满饮,周建这时也不能落了下风,他跟观风口早已是同绳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待张康亮杯底,他举杯道“老虎,好样的!”同时也满饮了杯中酒。
仿佛今朝宴请不过就是为了听布老虎“表态”,司徒遵义跟布老虎又碰了一记满饮,借口有事,便退了席,由白马威名的镖头王猛代他陪客。
此时桌上已经摆好了佳肴,要说这司徒遵义请客还真不含糊,偌大的饭桌上菜系囊括天南地北飞鸟走兽,每一个菜式皆是jīng心调制,sè香味俱全,令人垂涎yù滴。
当酒菜摆好,这时从屏风后鱼贯而出几名侍女,端上玉碗盛满热气腾腾的汤汁,摆放在众人面前。
这汤汁颜sè细白,闻起来有淡淡树nǎi甜香,王猛是代司徒遵义入席,他摆手让众客随意,入席的男宾相互推让,只有那周氏或许忍不住手上冰寒,急切切抖擞袖子,把手伸进玉碗中轻轻擦拭。
滋滋...
席上忽然传来吸汲声,在看丑娘端着玉碗正小口喝着汤汁,她放下碗,满脸茫然看着左右投shè而来的眼神,越发诧异了起来。
“老,老虎...”
轻轻在桌下扯了扯布老虎衣角,丑娘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忌讳。
那周氏用汤汁洗完手,用丝绢擦干掩嘴笑道“布家妹妹,这手汤,呵呵,可不是用来喝的,而是暖手的。”
关城酷寒,随着近几年迁移来了大批居民,有的外来人受不了寒气手脚均有冻伤。后来他们发现树nǎi烧煮之后用来泡手,可以起到疏血活脉的功效,于是每到冬季有钱的人家都会以此养身。而家境富裕的更是把此等做法沿袭成风俗,又把经树nǎi调制的汤汁换名叫做了“手汤”。
丑娘也曾听过手汤却没见过,她打小受苦节约惯了,手脚冻伤只是用力挤压达到舒缓的作用,还真不知道这味美闻香的汤汁只是用来泡手。
瞧得周围人齐刷刷望向自己,丑娘脸颊顿时羞红了低垂下来,放在布老虎大腿上的小手无力的滑落下去。她忽然间感觉自己眼前一片灰暗,脑海中净是别人嘲弄的眼神,深深的自卑,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永远也不要出来。
结实的臂弯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丑娘颤抖着身子想要挣脱,可这臂弯就像铁汁浇筑的堡垒,给着她无法抵御的温暖。
偷偷的抬起眼,丑娘眼中的布老虎满脸微笑从容,他端起面前的手汤轻轻吹了吹热气慢慢饮下。
一时间,丑娘内心被股暖流滋润着,她感觉时间.....仿佛就停顿在这个片刻。
对比外面露天席传来的幺三喝五,厅里气氛随着布老虎意犹未尽放下玉碗开始凝固。
这时候米商张康不动声sè举起手汤,大口咕噜噜喝进了肚子里,在他身边丁氏面sè如常,用小勺轻轻舀起低头喝了起来。
很快的茶商周建也端起了玉碗,他旁边周氏正要出声,反被狠狠瞪了眼。
有了两家带头,其它席上宾客纷纷举起玉碗喝了起来。
那周氏犹豫看着泡了手的手汤,死死的咬着下唇,终于,她明白了件事。
她周家是依附观风口才有如今规模,丑娘是观风口夫人,做下人的逆了主子的威风...狠狠一闭眼,周氏带着满肚子委屈,把一碗手汤给喝的干干净净。
“呵呵,大老虎,尝尝菜,别光顾着喝汤,尝尝菜。”
王猛有些好笑那些富商附和的摸样,这汉子猛的转头,见布老虎眯眼正看着他那晚纹丝不动的手汤。顿时王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无可奈何,他把那碗手汤端起十分豪气当着丑娘的面满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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