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潇泽道:“笑了就好了,今日之事便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提,也不许再做傻事了。那连心佩……”郑姬微微摇头,伸手抓住了乐潇泽的手,“贱妾根本不在乎什么连心佩,只在乎圣上的心。”两人相视一笑,外屋的伍六娘闻声,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对郑姬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
今夜后宫之事,注定各宫久久难以入眠了。长乐宫内,掌事梁秋月手中捧着个锦盒跨进了内殿,向座上的皇太后金氏一福,“殿下!”金氏一点头,梁秋月便上前将手中的锦盒放在了桌上,“吴姬已将连心佩还了回来。”金氏扫了一眼锦盒道:“拿去塘里沉了吧。”
“是!”梁秋月又将锦盒拿在了手中,只听金氏接着道:“重重打赏吴姬,好好地送她回原籍,再脱了她的贱籍,替她寻个良人嫁了吧。今日之事,她也算是个功臣了。”梁秋月应声道:“是!只是圣上……已回了骄阳苑,听说与那郑姬也已重归于好。”金氏淡淡一笑,“凡事欲速则不达,我能纵容她惑着皇上,便也能随时将她踩入泥泞。眼下,却还要她挡一阵了。”
梁秋月微微笑道:“今夜皇后的表现,已是大大的出彩了。”“嗯!”金氏道:“难得她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只是到底根基太过浅薄了些。”梁秋月道:“圣上已命人将丹凤宫该处理的人都处理干净了。”金氏道:“宫后苑,也该清一清了。”“奴婢明白。”
章清涵正默然地蜷在宫正司的牢狱里,忽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拜礼声,“贵妃主子万福金安!”章清涵的双眸终于亮了起来,她连忙挣扎着爬起身,艰难地来到牢房门口,只听地门锁声一响,牢门被打开来,而章清怡便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见到章清怡,章清涵连忙道:“贵妃,是不是太皇太后来恩赦罪妾了?”章清怡面色平静,淡着声道:“太皇太后懿旨:罪婢章氏清涵,欺君罔上,诬蔑中宫,按律当死,特赐……鸠酒一杯。”章清涵不可置信地坐在了地上,“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怎么会……”章清涵猛地抬头看向章清怡,“章清怡,是你!是你在陷害我!”
章清怡看着章清涵淡淡一笑,“太皇太后既留你个全尸,你就该谢恩才是。”“我不信!”章清涵激动地道:“太皇太后那么宠我,她怎么会……”章清怡摇了摇头,眼中现了一丝可怜的目光,“章清涵,念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便再赠你一句,做人,还是该有自知之明的好。只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宫正司的人已经端了鸠酒上前,两个粗壮婆子死死地架住拼命挣扎的章清涵,直到毒酒入了喉,章清涵才停止了挣扎。章清怡等人早已离开,章清涵含泪倒在地上,眼中悲恨交加,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最终,章清涵轻轻一叹,若有来世,她不要再做章家女……
丹凤宫内一片欢声笑语,座上的沈环正与众妃嫔聊地欢,忽听婢女来报,章贵妃来了,殿内不由地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将目光向殿外扫去,只见衣衫单薄的贵妃章清怡披散着长发,赤着双足,一路拜叩着入殿,身后还跟着一群手中捧着文书的女官与婢子。
沈环嘴角淡抿,这个章清怡还真是能屈能伸,可越是这样的人,也越是可怕。章清涵的手段与章清怡比起来,根本不过刚入门而已。难怪太皇太后,情愿舍了章清涵这颗棋子。
“罪妾章氏拜见皇后!”沈环出神的功夫,章清怡已经拜到了她的面前,素白着一张小脸道:“罪妾身为长寿宫主位,又为章清涵的嫡姐,却没有做到教导督促之责,险累殿下身受污名,罪妾实在无颜再见殿下。后宫诸事处理之权也请殿下即可收回,罪妾不敢再越俎代庖,令后宫生乱了。还请殿下重重处罚罪妾!”
沈环道:“该处罚之人皇上与太皇太后业已处罚过了,章贵妃既然无碍,就证明贵妃无罪,既是如此,章清涵之事,贵妃也不必放在心上。至于这后宫之权嘛……”
殿内妃嫔不禁皆抬头看向了沈环,只见沈环一笑道:“哎呀,怎么办呢?本殿唯一的爱好便是找乐子,这处理后宫之事这么闷,便还是有劳贵妃继续辛劳一下了。况且常言道,不知者无罪嘛!贵妃管着偌大的后宫,哪有空去管一个妃子到底是有孕还是来了月信?”
闻言,顺妃唐春燕不禁笑出了声。章清怡还想说什么,沈环已经打了个呵欠道:“好了好了!坐了这半天,本殿也瞌睡了,大家也早些回去歇了吧。”沈环话语一顿,又朝前殿的新掌事太监余墨道:“余掌事,可得遣人好好地送章贵妃回宫才是,贵妃若有什么差池,本殿可要唯你是问了。”余墨一礼道:“奴才遵命!”
沈环一点头便由人簇拥着往后殿而去,其他妃嫔也各自起身散了。见余墨上前一礼,似笑非笑地道:“贵妃主子可是哪儿不适?可要奴才着人备辇?”章清怡淡淡道:“不必了!”说着,章清怡便扶着侍女的手站起身,然后转身缓步向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