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是沉沉的娘?沉沉不是弃儿么?娘亲,找来了烟雨阁了?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便有一个身姿曼妙的挽髻少妇影子举着由远及近的灯火开了门,但见这个少妇生的秀丽端庄,一张可亲的圆脸,一双可人的杏仁眼,含笑道:“着实辛苦。”
但是这个少妇一手举着灯火,另一只手却软弱无力的垂在了身侧,袖口还透着殷殷血迹。
我心里胡乱猜测着,这沉沉母子的身份,事情发展到现在,连梅菜我也能猜出几分来。想到这里,我便跟着黄先生进了屋。小心留意着沉沉母子的一举一动。
黄先生让那沉沉母亲坐在了桌子旁边,请她伸出手来,沉沉母亲略一犹豫,还是撩开了袖口,但见皓腕上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伤口撕裂的凌乱,微微露出了森森白骨。
黄先生倒抽一口冷气:“竟然伤的这般严重,是何物所伤?”
沉沉母亲还能勉强一笑:“左不过是不小心,碰在了利器上,教先生见笑了。”
“这个痕迹,倒像是给锐物夹出来的……”黄先生狐疑的看了沉沉母亲一样,沉沉母亲却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问道:“先生,这伤口好治么?”
黄先生摇头道:“多亏你们是寻得了老夫,以老夫秘制的金疮药外敷,调理的药草内服,方能复原,要不然,不是老夫夸口,若是寻得旁的大夫医治,这种关节上的厉害外伤,轻则残疾,重则坏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何况此时天热,护理不当,便会腐烂生蛆,到时候不截断都不行了。”
“那还望先生多多费心。”沉沉母亲颔首道:“给先生添麻烦了。”
黄先生一边整理着该用的东西,一边答道:“医者父母心,夫人客气了。”便吩咐道:“梅菜,你速速去烧一壶开水来。”
我忙点点头,去寻炉子,沉沉跑了来,道:“姐姐,我带你去。”便引我来了杂物间,不想旧水壶,破炉子倒是碰巧都有。
寻得了布满灰尘的炉子,把水壶拎出去灌了些水,我又取了些经年的木炭,点了火烧起来,一边烧,一边留心着黄先生与沉沉母亲,只怕黄先生危险,所幸两人只是在为着伤口忙活,并未出甚么旁的乱子。
沉沉也十分懂事的一边用木片给炉子扇风,一边忐忑不安的望着我,轻声道:“姐姐,此时可当真多亏了你。”
我忙道:“这有甚么,举手之劳罢了,沉沉,姐姐再问你一次,你与你娘,究竟是从何处来此?”
沉沉犹豫了一下,还是嘴硬道:“这个……我们不过是相依为命的外乡人,进了烟雨阁给莫先生当干孙子,只能算是一场意外……”
沉沉现下里的谈吐,已经全然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