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倒是不惊讶,面上笑容依旧,“但说无妨!”
“西月虽来宫中时日不久,可是近来却总是听闻一位永吉县主的事情,听说这永吉县主还与太子殿下关系匪浅,不知太后能否告之西月,这永吉县主到底是何许人也?”
太后深笑了下,就知道这个西月公主不简单,“哦,永吉县主啊?不提也罢,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庶女,公主不知也可。”
西月不信,莫非这个永吉县主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所以辰国太后不愿让自己深知?“可是西月听说那位永吉县主医术了得,不久前于城的瘟疫得以控制,更是多亏了她!”
太后脸上笑容渐深,“这倒是不假,不过那性子,哀家是丁点儿都不喜欢,哀家还是喜欢像公主这般的女子,聪明又善解人意!”
西月面露娇羞,“太后娘娘过奖了,西月也有许多不足之处,若是可以,改日定要向这位永吉县主讨教。”
太后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接过嬷嬷手中的香茶,细细的品了起来,余光将此时西月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
她倒是觉得这定然会是一场好戏。
果真,当西月从太后行宫回来之后,细细的回想她的话,总觉得她似乎是在为永吉县主澄清,于是愈加的怀疑。
这太后到底是何意思?莫非,其中真的有不可告人之事?
……
清风打柳,暖意媚人。
昌荣侯府,两座石狮子凛然而立,铜铸的大门敞开着,门口一左一右两名守卫威武无比。
一辆豪华的马车由远及近,抬头望去,华盖流穗,绒缎拢厢,尤其是车顶上明黄色的皇家旗标,无不昭示来人身份贵重。
马车在门口石阶前停下,随行的侍卫上前摆好马凳,就见一名盛装女子打帘走了下来,她抬眼看着昌荣侯府的匾额,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我们是羿国西月公主派来的,不知永吉县主可在府中?”女子不待守卫作答,已然提裙走上石阶。
其中一名守卫对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府通传,自己则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县主今日不在府中……”
女子闻言眼中划过一丝冷光,永吉县主不在的话,那她就先去找那几名丫鬟,替公主杀杀她们的锐气,“无碍,我便进去等上片刻也无妨,带我去县主的院子,公主叮嘱我一定要尽早见到永吉县主。”
守卫看着气势凌人的一群人,心中狐疑,却也不再开口,对方是羿国公主派来的人,必定要小心谨慎。
思索片刻之后便让开了一条道路,立刻有名家丁从里头出来,领着这名女子进府。
竹院门口,玉儿正在修剪两旁花坛里的盆栽,油绿的枝叶间攒簇盛开着朵朵粉白的花,清风拂过,远远看去,卷曲的云棉花瓣像是碧空中云卷云舒。
家丁看见门口的玉儿,表情带着几分深意,“玉儿姑娘,羿国的西月公主派人来了。”
话毕,玉儿一回身,便看见不远处的数人往这方向走来,为首女子一身上好的菱锦缎面桃红色宫装,脑顶束起高髻,发间插满了珠翠钗环,行走间广袖翻飞,襦裙曳地,可谓是珠光宝气富丽逼人,几步行至玉儿身前。
玉儿眉头轻蹙,猜不出来人身份,若说是公主的丫鬟这一身行头华丽得实在是逾越了下人该有的规矩,不管如何,她还是轻轻欠身算是行礼,“不知这位姐姐是……”
“呵,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什么样的奴才。”女子讥诮的嘲讽打断玉儿的话,清秀的脸上尽是傲慢,“我是公主的贴身丫鬟新兰,县主不在,你们这些下人就是这么对待公主派来的人吗,还不尽数出来跪迎。”
玉儿什么都还没说就被冠上个不懂规矩的骂名,自家小姐还被说成不懂调教下人,她忍不住心里叫屈,可再一想小姐出府不在,她不好得罪来人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姐姐稍等片刻,玉儿这就去唤她们出来。”
新兰见玉儿没有反驳自己乖乖进去叫人,扶了扶发间的金钗,神色愈发得意。这身行头可是公主特意叮嘱她穿的,为的就是到了这昌荣侯府替公主摆足羿国和亲公主的气势。
思及此处,新兰便看见玉儿带着另外两名丫鬟模样的姑娘走到她身前俯身行礼,嘴角微微一勾,却是迟迟不开口让她们起身,反而是转着腕上的玉镯自言自语。
“哎呀,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这个羊脂玉镯戴出来呢,阳光底下莹润剔透的样子更显好看,我记得这个镯子是二皇子从西番带回来的无价之宝送给公主的,就因为我看见镯子说了句好看就随手赏给我了,公主真是厚爱新兰啊。”
说着又再次抬手抚了抚发间的金钗,“这个钗子是我们羿国有名的金匠耗费一年时间,彩金打造的,全天下独此一支再无相仿的,我还记得公主赏我时候说只愿新兰永远像这金钗上的兰花一样,永葆清新。”
玉儿三人从一开始就低头俯身不出声,听头顶的人说了半天镯子金钗的,纷纷互相交换眼神,暗自摇头,一时猜不出这个公主丫鬟特意穿成这样跑到院子里来有什么目的,只得暗中换了下身子的重心,忍着腿上酸困耐心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