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顺着小路哼着歌儿,假意并不曾察觉出来:“七月月儿圆又圆,苹果梨子摆果盘,问我点心给谁吃,就给隔壁王八蛋……”
转过了一个角儿,我便蹲了下来,仗着瘦小,藏在夹缝里,果然,那个脚步声迟疑着,也跟了过来,这里没有灯火,只是黑漆漆的一片,那一道人影不见了我,立时也停住了脚步四下看起来,我信手自怀里抽出了一张定身符咒,悄悄往那个身影一靠近,飞身起来,且将符咒狠狠的掼在了那人后脑上。
“啊呀……”一个猝不及防的声音,却是说不出的熟悉,更熟悉的,是那一股子线香味道。
“大……大师哥?”我擦亮了火石,果然,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狼狈的俊脸,正怒道:“你这是作甚?符咒没地方使了么?”
我忙将定身符扯下来,赔笑道:“花穗哪里知道,来的是大师哥……不过,大师哥,你鬼鬼祟祟,大半夜跟着我作甚?不知道的,哪有不以为你居心不良的……”
“对谁居心不良,也不至于对你居心不良!”陆星河瞪着死鱼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鬼鬼祟祟,你大半夜的,在外面胡乱晃什么?跟着玉琉修行了几日,胆子便大了是不是?赤面夜叉的事情,你忘记了么?”
“大师哥,是想着保护花穗么?”我撇撇嘴,道:“赤面夜叉又不是天天都来。”
陆星河冲着我走过来,我下意识往后退,不想后背一下子贴在了墙角上,实在是退无可退,刚想从侧边溜开,陆星河一只手却按在了墙上挡住我,他因着比我高上一个头,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一时半刻,可也不许忘记,你的命,现下里是我的。”
“是……是……”我被陆星河逼的这样近,线香味道一扑,说不出为什么,突然口干舌燥,一颗心猛烈的跳了起来,只得答道:“大师哥说的是,花穗记下了……这样的事情,再也不犯。”
陆星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收回来,道:“你上哪里,弄到了罗刹鬼的头发?”
“这个?”我想起来了朱颜郡主盒子里的针线,忙且将事情说了一遍,邀功道:“大师哥,你不知道,若不是我,今日里,许朱颜郡主就要投河,朱厌也要给放出来的,我做的事情,可是对太清宫立了大功了!”
说着,且将那朱颜郡主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星河自我手里拿过了盒子,道:“这样危险的东西,不许你碰。”
“可是,事情发生一次,第二次也就不难发生了,”我忙道:“大师哥不觉着,现如今有人要害朱颜郡主么?若是借着这点子蛛丝马迹,顺藤摸瓜,说不定,能将那背后的势力牵扯出来,太清宫的内里,不是也有那种图谋不轨的么?寻得了他们,你继任掌门,不是就更胜券在握了?这样我就能回家了……”
“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回家去么?”陆星河不经意间一语出口,却反悔似的忙改口道:“自然,我也很希望你赶紧离开太清宫,你在,就是一个麻烦。”
“我知道。”我忙点点头,勉强笑道:“对咱们两个的前程,都不好。”
一阵沉默之后,只听见夏日的幽静绵长的虫鸣。
我顿了顿,道:“既如此,大师哥,我回去了。”
“哦。”陆星河也失神似的,说道:“我会跟玉琉好好说说,不让她对你太过严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