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寂,陆星河与我又和平日里一样,一前一后的在小路上走着。
我便问道:“大师哥,你以前与二师哥和花穗一起去过鬼市么?”
“嗯。”
“鬼市是个什么模样的所在?”我便问道:“好玩儿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死鱼眼的声音还是干巴巴的。
我嘴角一抽:“哦。”
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死鱼眼平平板板的说道:“对了。”
“嗯?”我忙问:“什么事?”
“没事。”死鱼眼故意咳嗽了几声。
“……”死鱼眼的心也是海底针么?
“就是那个……”他好像还是忍不住了。
“大师哥,请你有话直说。”
“你们方才,去作甚了?”
“你说我和二师哥?”
“嗯。”死鱼眼的挺拔背影有点僵。
“哦,一道去胭脂河边看了花火,放了荷花灯,很可惜大师哥不曾见到,那荷花灯实在漂亮,胭脂河简直跟天上的银河一般……还有那花火,哎呀呀,比七夕时候更好看,二师哥本想同去画舫上的,但是时辰有点紧,放花灯耽搁了,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坐过画舫呢,在那样的景色下面坐画舫,也不知道会有多好看……”
我好不容易才寻得了一个话题,忙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这样眉飞色舞,你好像挺高兴的?”死鱼眼转身定定的望着我,挺认真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给他这一看,我这心里倒像是没底似的,只得答道:“也不能算不高兴吧……”
“那么想坐画舫吗?”死鱼眼白了我一眼:“当真没见过世面。”
“我跟你不一样,小门小户家的孩子,能高高兴兴的过节,已经很难得了,”我叹口气:“不过,中元节正是那扎纸铺子最忙的时候,总还是须得在家中相帮做货,尤其是荷花灯。其实嘛,胭脂河上放的,有几成都是我亲手做的呢,只可惜,亲自去放的时候倒不多,今日得偿所愿,却是挺高兴的。”
死鱼眼没再说话,只有他头上的飘带随着风打在了我的肩膀上,那飘带跟平时一样,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诶?”我奇道:“大师哥,你身上怎生一点泥土的痕迹也没有?”
“要你管。”
我皱起鼻子闻了闻,还是那熟悉的线香味道,不曾有那潮湿的土腥气:“啊呀,大师哥难不成自那洞口里出来,还特地回去沐浴更衣了?”
“少问。”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看焰口的那一日精心打扮的事情了,忍不住笑了。
“傻笑什么?”死鱼眼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白净的面色果然微微有点发红,忙又扭过去,加快了步伐:“难不成你喜欢泥土么?”
“这倒不是。”我低下头,脸上微微有点发烫,道:“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