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陆星河空着的手已经自然而然的跟我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担心的望着那手腕上的肿胀:“还疼么?”
“这样就不疼。”
“等一下,看好了檀先生,我用凉水给你敷一敷。”
“不打紧。”死鱼眼顿了一顿:“这样握着就好。”
我的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这样,真的很好。
进了那檀先生的院子里面,檀先生正忧心忡忡的盯着那门外,见我回来了,还带了那个跟方才破冰子一模一样裝束的陆星河,一双藏在布巾中间的眼睛瞪起了老大来,颤声道:“是不是……是不是……那个道士……”
“檀先生放心吧,这一个,不是方才来的那个道士。”看着这个檀先生的阵仗,八成方才我跟那破冰子在庭院之中说的话,他全数都听见了,我忙安抚道:“那一个道士,已经走了。”
“走了?”那檀先生才要松弛下来的精神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这可怎地好……这可怎地好,在下全数都听见了,只怕……只怕除了那个人,再没有了旁的法子了……”
“法子不是没有。”我望着那檀先生,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只问一问檀先生,那一日,与您一道往那天王庙去的,除了夫人,还有谁?”
“还有……”那檀先生抓着自己的头发想了想,道:“还有胡秋生,还有马季泽,怎地了?”
“没什么。”我想了想,说道:“檀先生只管等一等,我……”说着附耳在哪檀先生耳边问了几句话。
檀先生听问,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登时是张皇失措,立时道:“是……是正有此事……可是……大人是怎生知道的?”
“我有一个爱好,便是胡猜,”我笑道:“但是因着乌鸦嘴,每一次胡猜,几乎都能成了真。”
“这件事情……”那檀先生周身打摆子似的剧烈颤抖起来:“能不能……”
正这个当口,有一阵子脚步声响了起来,团团橙色的烛火一闪,只见那定国公夫人来了,身后还簇拥着那些个白衣少年郎。
那定国公夫人见了我,忙笑道:“掌事大人,方才听见了奇异的响声,还有人间不得见的光芒,难不成,是方才掌事大人在降妖么?”
“回夫人的话,正是。”我望着那定国公夫人,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是么?那定国公夫人的声音里面惊喜交加:“此话可当真么?檀先生,倒是还有救?”
檀先生一见自己这一副模样和味道给那定国公夫人见了,早羞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躲起来,可是又不得不见礼,只僵硬的杵在了那里。
“不错……”
陆星河看了我一眼。
“哎呀,可真真是太好了!”那定国公夫人忙道:“不知道,此种咒术何解?”
“花穗上次便与夫人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着檀先生这件事情过去,施咒之人一定要寻出来。”我对那定国公夫人道:“您可还记得么?”
“记得,自然是记得。”定国公夫人忙道:“你可寻得了那一个施术之人了?”
我道一声失礼,凑近了那定国公夫人,道:“其实,夫人对这件事情,大概,也是心知肚明的罢?”
“哦?”隔着那布巾,定国公夫人一双妩媚的眼睛盯着我,道:“这话,怎么说?”
我往屋里一指,道:“烦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那夫人犹疑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道:“可以。”
请那夫人进了门,夫人望着我,道:“不知道,掌事大人想跟本夫人说甚么?”
“檀先生这一个咒术,名唤化物咒,因着中咒之后,是不能沾染荤腥的,吃什么便须得变成甚么,要想着化人,可只能寻婴胎来吃了。”
“甚么,婴胎?”那定国公夫人瞪圆了那妩媚的眼睛:“怎地……怎地竟然这般的骇人听闻? ”
“婴胎,乃是两条人命,”我望着那定国公夫人,道:“夫人可有什么法子么?”
“他们是人命,这檀先生,也是人命啊!”定国公夫人答道:“一命换一命,也不算是不值当,本夫人……本夫人总是能寻了法子来的。”
“那是自然。”我点点头,道:“夫人这般神通广大,一点子婴胎,想必也不当甚么,何况,这件事情,本来也是夫人早就预备好了的罢?”
“预备好了?”夫人望着我,双眼满是凌厉:“难不成,掌事大人的意思是,那檀先生,是本夫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