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兵团驻地四周都有不少队伍、独行者暂住依附,遵守兵团规矩,也或者在兵团所需时,做个新血兵士加入其中。
但通常情况下,兵团并不约束。
然而如今徐子青却见到,里头那些帐篷外,众多神修、修士都很是压抑,竟只敢低声私语,而不敢轻易动作。
待徐子青来到时,更是立刻就有两个兵士走上前来,一身气势极为剽悍,面色也很是凝重:“什么人到此?”
本来到驻地附近时,天福已被放下地来,现下就扯着徐子青衣摆,躲在他的身后。见到那两个兵士如此态度,当下打了个哆嗦,往徐子青身后更缩了缩。
徐子青不知这驻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稍稍猜测,不知是否与天福有关?
若是如此,天福身份恐怕很不寻常,而若并非因着天福,那便不能轻举妄动了。
于是他便将天福小手拉住,温和说道:“在下本在附近猎魔,因自家子侄疲累,恐怕赶不回去,便想要在贵地稍作休整……诸位可能行个方便?”
过路之人偶然借地休息之事素来普遍,那两个兵士低下头,就看到了仿佛十分腼腆的天福,而后对视一眼,再打量徐子青一番后,才让开了路放行:“进去罢。”
徐子青自打说了那话,就暗中观察两人神情,见他们看着天福时亦不曾露出什么熟悉之色来,便微微皱眉。
居然是不认得的……如此说来,如此严密防备,就不是为寻找天福了。
徐子青不由有些失望。
若天福真是此地之人,不知他父亲叔伯可有发现他没了踪迹,又是否寻找于他?倘若不曾……虽说驻地里有大事发生难免分|身乏术,但到底也太过粗心了些。
这般想着,徐子青牵着天福,走进了李家军兵团驻地之内。
到现在,兵团这不知什么大事尚未解决之前,他倒不敢轻易带着小天福去寻亲了。
很快扎了帐篷,徐子青带天福去换了些吃食,随后寻了几个修士说起话来。
这说的,自然就是如今的情形了。
他只问道:“不知那些……为何如此?”
因着同为修士,那被询问的青年脾性还好,就悄声道:“前几日夜间忽然天幕撕开,有三头大妖魔率领十余头高级妖魔前来夜袭,另外中级妖魔、低级妖魔不知其数,可说是声势惊人。”他一顿,续道,“幸而李家军时时准备,立刻反应,迎击敌人。但尽管如此,仍是损伤惨重,后来更有军中坐镇的几位化劫境神尊出手,才将大妖魔杀死两头,尽诛高级妖魔,可另外一头大妖魔,却是逃走了……”
徐子青听得认真,一面开口:“竟有此事?”随后喟叹道,“那场面定然极为恢弘,诸位神尊好本事!可惜我来迟了几日,不曾亲眼得见……”
那青年修士闻言,摇头道:“厉害是极厉害了,可死伤更是不少,后来单单收拾尸体,就耗费许多功夫。”
徐子青又问:“故而因此越发防备起来?”
青年修士叹道:“何止……”他神色凝重,“除此之外,更因当日两方对战激烈,免不了有不少低级、中级妖魔落下地来,尽管大半都被诛杀,却难免也有一些吞食兵士之后转而化作那兵士模样,隐藏起来。若是不尽快将其找出,使得它们渐渐隐匿完美,到日后,就成了李家军里的蛀虫,说不得就有颠覆兵团之危啊!”
所以,在妖魔被驱逐之后,整个兵团立刻戒严,不仅是兵团里的兵士,就连驻地里寄居的所有人,也全都一一排查过了。
妖魔化身后,初时一两日里并不能将气息隐藏得天衣无缝,因而只要详查起来,也可解除此厄。
也是因着如此,一时间这驻地里人人自危,更是警惕起来。
徐子青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过来。
这就不足为怪了,此等大事之下,天福的丢失,也难以被人留意到。
不过,排查之际,天福的叔伯父亲应当发觉他不在帐内,但恐怕多半以为他已然丧命了罢……
这般想着,徐子青又与那青年修士说了几句话,就牵着天福,回到帐篷里了。
不远之处的营地里,比起允许他人寄居之地防卫更加森严,在如此关口,徐子青只得先带着天福多住上几日,再寻隙去打探天福亲人的消息了。
便是那些人有什么作为,恐怕也得等此地事态平息,方有可能。
李家军驻地多了两人之事,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只因这些日子除了徐子青前来之外,也有其他神修、修士来此,也同样得到这样的消息。不过有些人因着惧怕而就此离去,有些人却留了下来,寄望能有机会加入李家军去。
李家军此役到底损失一些元气,趁此机会再多招揽一些兵士、稍稍放低要求,也是未必不可能的。
又过了几日,那晚大妖魔袭击之事渐渐少有人提及,这驻地虽未太过放松,但气氛已不如之前那般紧绷了。
这里也逐渐热闹起来。
徐子青只觉时机已到,就带着天福,开始时常走出帐篷,在接近兵团之地长久逗留。
思来想去,天福的存在虽不知有多少人知道,可他既然能有那些法宝护身,其亲长地位必然不低。若是天福身影常常出现,总会有人发觉他尚且活在世上,也终究会有人前来寻他……到时候,他便可将天福交到他至亲手里。
事实也果然如此。
待到有一日,徐子青见到一个兵士远远瞧见他与天福身影,竟慌不迭转身奔行后,就心下暗道一声:来了!
这天夜晚间,也的确有人来到了帐篷前。
徐子青抬手将帐篷皮掀开,对来人一笑:“在下等候尊驾多时了。”
来人身形魁梧,看得出是一员猛将,而其气息隐匿,隐约又给人极危险之感……能叫徐子青有如此感觉者,聚源境的神修是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