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在温谅心中其实已经盘桓许久。
从过年去云水的途中偶遇范明珠,再到回仙观内那一幕让人不寒而栗的碰撞,温谅怎么也忘不了她离开时那一双近乎疯狂的眼睛!
寂如死灰,冷若冰窟,除了燃烧的恨意再没有一丝一毫其他可见的情感,这样一个完全被报仇的信念支撑着灵魂的女人,究竟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简直明明白白的写在她那张美丽无匹的脸上。
可现实总比幻想残酷,以她今时今日的状况,家道中落,一无所有,又没了庄少玄的庇护,在没有找到另一个可以为之挡风遮雨的靠山之前,想要报仇不过是天方夜谭。
温谅明白这一点,身在局中日思夜想的范明珠如何不明白?
所以罗韫便是她选定的那个人,一个她心目中足能与许左温对抗的依仗!
为什么?
凭什么?
罗韫的名头固然响亮,身价地位也比许多人高了不知多少,放在哪里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可从来民不与官斗,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出身草莽的商人而已,真要撕破了脸,下场不会比范恒安好上多少。
范明珠选择罗韫,怎么看怎么像病急乱投医,白痴的一塌糊涂!
可范明珠会是这样的白痴吗?
一个能在范恒安入狱后毅然回国,然后用手中最后可以动用的数千万资产投入庄少玄的怀中,硬生生的于不可能中将父亲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女子,谁要相信她是白痴,才是真正的白痴!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罗韫身上,这个跟安保卿、佛爷齐名的男人,莫非在那些光鲜的外表和名头下。还隐藏着怎样让人震撼的面目?
温谅这段时日一直忙于商业上的布局。没有精力去打探罗韫的底细。只是跟左雨溪提过,让她多关注一下灵阳的消息。今个正好遇到罗蹊,两人言谈投机,便有意无意的投石问路。却没想到罗蹊竟是丝毫不将窦文博放在眼里。
怪不得连交好窦文博的公子窦霄这种要紧事,也仅仅让罗尚阳去维系而已,并且看那天在山上观中的情形,罗尚阳对窦霄呼去喝来。未见有多么的尊重和奉承!
这个罗韫,不简单呐!
吃完早饭,罗蹊要赶去依山,温谅送他出门,回来后小憩片刻,便精神抖擞的去了学校。虽然现在校方和叶雨婷都不怎么管他,但毕竟是学生的身份,这一次个把月没露面,说出去不好听。
三班的课前一如既往的热闹,聊天的。打闹的,走来走去多动症的。进进出出尿频尿急的,可当温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一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如同看到一头猛犸象跨越了冰河世纪来到了眼前,齐刷刷的充满了不可思议。
“咳……”
温谅干咳一声,挥了挥手,道:“同志们好!”
“切!”
“嘘!”
“靠!‘
以温大叔的人缘,收到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任毅笑的前仰后合,等他走过来,伸长了脖子贱贱的道:“首长还好吗?”
温谅摇头叹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有没有这么凄凉?”任毅胸口拍的轰隆响,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温谅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摇了摇,热泪盈眶的道:“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即遇,奏流水以何惭!任兄此心,可昭日月……”
孟珂终于受不了了,捂着耳朵叫道:“你们俩有完没完?”
温谅和任毅同时大笑,两个家伙顾盼神飞,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连孟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谅看了看周边,问道:“纪苏呢?”
“怎么,一日不见隔三秋,不是昨天刚分开的吗,这就想的话,也不怕头发都想白了?”孟珂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