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谅收敛心神,趋前一步,姿态放的很低,和左敬轻轻一握,道:“左书记叫我小谅好了,临来时家父还让我代问老领导好。”
左敬开口称呼他为温总,自是知道他的那些底细,打算把他当做平辈人来论交,这恰恰是温谅首先要避免的乌龙。所以不仅态度端正到了极点,还把温怀明推出来当挡箭牌。
言外之意,我父亲是您的老部下,咱们也不是外人,您这长辈是当定了,千万别客套了。
左敬哈哈大笑,状极爽朗,并没有外间传闻的那般阴鹫深沉。不过温谅也不会傻到以言语形态等外在的东西来取人,毕竟到了左敬这个位置,已经很少有人能看穿他的内心。
“怀明太客气了,这一年他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上至中央,下到地方,全都有口皆碑,连于书记也多次提起,夸奖说江东唯一人而已。”
左敬意味深长的道:“于书记向来很少夸人,这可是难得的赞誉。”
温谅恭谨的道:“父亲就算做了点事,也是左书记多年来耳提面命,让他受益匪浅,而后又有许书记领导有方,才侥幸得来的,不敢当于书记此赞。”
左敬心中一动,温谅的应答中规中矩,虽然浑不似一个少年该有的老练成熟,但跟他一直以来的惊艳表现比起来,尚在正常的范围内。只是这番话里将自己排在了许复延前面,难道是温怀明有了什么想法不成?
两人目光一触,同时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的淡然和冷静,所有的谦恭、平易、笑声和熟络,都是遮掩这种淡然平静的面具罢了,或者也不能说面具,而是到了一定的层次,面对不同的场合和对象,自然而然的做出的一种本能的反应。
然后,温谅看到了左敬对刚才那个话题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而左敬也看到了温谅的诚意;
然后,左敬愈加的和蔼可亲,温谅愈加的彬彬有礼,两个萍水相逢之人,竟是相谈甚欢,颇为投机。
左雨溪和叶雨婷也终于跟霍静好说完了悄悄话,叶雨婷扭过头来喊道:“爸,哪有让人在外面说话的,快进屋去吧!”
左敬又哈哈一笑,道:“对对,来,大家都别站着了,进屋坐吧!”
等进了房间,左雨溪介绍温谅和霍静好认识,温谅乖巧的叫了声阿姨,笑道:“您的名字是不是出自《郑风》‘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句?”
霍静好眼睛一亮,道:“小谅也读《诗经》的吗?”
温谅老老实实的道:“也只记得几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琴瑟在御这两句还是前几天听同学提起,然后突然想起来的。您要是问我别的,可就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了!”
霍静好呵呵直笑,夸道:“好孩子,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实事求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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