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贵道:“你不是会雕花瓜吗!别的事慢慢学就是了。”
沈寒梅瞪大眼睛道:“学什么?难道学捡棉花?”
她听郭大贵说过捡棉花。因此这样质问他。只是这话有些暧昧,她和他还没过明路呢。而且郭家如今也不用自己下地捡棉花了。
郭大贵笑道:“也不是。我就是这样说说。捡棉花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那太阳你怕是熬不住。你长得这样水嫩,回头脸上要晒起皮了。”
沈寒梅看着憨实的少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老爷哈哈大笑起来,沈寒秋也忍俊不禁。
郭大贵忙道:“别看捡棉花累的很,也很好玩的。到那快天黑的时候,田畈里风这么吹过来,凉丝丝的。累了一天,一头扎进水里洗把澡,那才舒坦呢。我还带了网子,顺便网些小鱼虾回去。晚上娘用那泡开的干笋烧出来,特别香!我能吃三大碗饭,总觉得不饱。”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不是说捡棉花,而是什么好事一样;吃的也不是网来的小鱼虾,而是山珍海味,虽是乡下平凡事,却被他说得趣味盎然,其向往缅怀的情态感染了席上众人,连清哑都听住了。
沈寒梅瞅着他有些心疼,便为他搛了一筷子糖醋鲤鱼,“吃这个。使劲吃,看吃不吃得饱!”
郭大贵不好意思道:“怪了,现在我们家也天天吃鱼,总觉得不如那样的好吃。我上回还告诉我娘说,叫她用同样的法子做鱼呢。”
沈亿三又是一阵大笑,道:“你这孩子,我就喜欢你这实诚性子。你哪知道,这人哪,穷苦的时候一个馒头都是香的。等有钱了,任你再好的馒头点心都比不上当初吃的。你们家以前日子虽然不算穷苦,你捡棉花累了一天,然后亲手网鱼,你娘煮了,那还能不好吃?今天这桌上的菜,再好也比不上那个了!小九,这话你是不会懂的!”
沈寒梅娇声道:“爹说什么大道理!”
沈寒秋微笑道:“这是爹爹的人生经验。”
再看郭大贵的时候,眼中多了些亲昵。
沈寒梅便问清哑:“郭妹妹,你也捡棉花吗?”
清哑摇头道:“我不大捡。”
记忆中原主就是这样的。
郭大贵道:“我小妹很少下田的。”
沈寒梅忙问:“为什么?”跟着又道:“哦,我知道了!郭妹妹要在家织布织锦,所以才有今天这样成就。”
郭大贵就看着清哑笑。
他不好说爹娘偏疼妹妹,就是不让她下田。
清哑也不好意思起来。
说说笑笑的,大家吃完了。
下人撤了残局,换上茶果,大家闲话。
沈寒秋有事在身,午后便离开了。
下午,沈老爷挽留郭家兄妹在园内游玩。
沈寒梅便带着他们上了一艘不大不小的画舫,几个船娘撑着,在园内顺水游览。
有郭家兄妹相陪,她玩得开心,不满足在自家园子逛——那景色她都看腻味了,便叫人回禀了沈亿三,说是要去田湖看夕阳晚景。
沈亿三爽快应了,只命多派人跟随。又说,他晚上要去鲍长史家恭贺他生辰,不在家,若他们玩得开心,晚上不回来,去醉仙楼吃也是一样。
于是,郭大贵便带着妹妹和沈寒梅乘画舫出了沈家园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