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雕塑,活了!
那邪灵不知是怎么变得,沿着长枪攀上甄元诚的肩头,竟让他一无所觉。若不是江鼎千钧一发喊了一嗓子,这一口正咬在喉咙上。
然而就这样咬偏,甄元诚还是坠落,满地妖邪如嗜血的苍蝇一般飞扑而上。
江鼎只觉得一口血从腹中升到头顶,血贯瞳仁,眼前一片通红。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气腾腾增长,吹得他衣袖鼓起。
“喝——”一声大叫,长剑脱手飞出,划出一道长虹,冲向妖邪群中,带起一大片血花。
坏了!
江鼎立刻清醒过来,刚刚那一剑出手可是没准头的,甄元诚落在地上还罢,倘若他抬起一点头,这一剑一刀两断的,可不只是那些妖邪!
我杀了甄前辈了么?
又是一股难言的情绪翻上来,江鼎心几乎停跳一拍,又是恐惧,又是难过,几乎难以自持,连最稳定的握剑的手都开始发抖。
他并没有发现,从杀戮兴奋到一连串情绪的转换,他开始有些失控。
无论如何,这一剑有些效果,甄元诚周围的妖邪死伤大半,给他清出一块空地来。江鼎冲过两道壕沟,来到妖邪丛中。
刚一来到,他松了一口气,甄元诚还活着。
活着,但情势危急。
这里竟有一场无声的争斗。甄元诚一手直着枪,枪头狠狠扎在那邪灵嘴里,另一端支持在地上,正在拒绝那邪灵的靠近。
本来甄元诚还有其他手段,但他人被邪灵雕塑手中幻化出来的蛇缠住,动弹不得,现在用身体压住枪的一端勉强维持着平衡。如此不能用力,邪灵已经越靠越近,渐渐脱出了枪口。
不好!
江鼎要冲上,但刚刚剑已经脱手,现在无法拾起,妖邪渐渐聚拢。他一发狠,猛然冲上,扑向自己的剑,四周妖邪飞扑而上,往他身上咬去!
他忍住撕裂的痛苦,五指牢牢抓住长剑,翻身而起,一剑转了一整圈,横扫千军,刷的一声,整整一圈的妖邪如割韭菜一样割去头颅,鲜血混杂着黑气,泼了一地。
再次起身,他浑身上下被咬的鲜血淋漓,但一时热血上头,感受不到痛楚,再次扑向甄元诚。
这时邪灵顺着枪杆已经爬到甄元诚手边,枪尖扎穿了它的头颅,从后脑冒出,它也不死,青色獠牙大张着,丝丝垂涎落在枪杆上。
江鼎靠近,先砍那邪灵,一剑砍在脑袋上,纹丝不动。再砍妖蛇,依旧不伤分毫。他大吼一声,跃起身来,长剑用力凝于一点,一层剑芒笼上,轰的一声,将妖蛇砍成两截。这一剑从甄元诚腋下落剑,拿捏得相当精准,剑身只穿过他的衣衫。
半截长蛇落地,甄元诚一只手解放出来。他先不及其他,先将江鼎一拉,庇护在身下,只听噗哧一声,半截蛇头咬在他肩上。却是江鼎斩断的蛇头并未即刻丧命,临死一击,被甄元诚挡下。
江鼎惊魂未定,再一抬头,那妖邪已经到了眼前,叫道:“小心!”
甄元诚这时才回过头,身上全是鲜血,却只是一笑,伸出唯一能动的手,狠狠一掐,掐住了邪灵的脖子。邪灵立刻被掐的脖子扭曲,一根丑陋的舌头吐了出来。
只要有一只手能活动,哪怕是左手,邪灵也不是他的对手。
江鼎松了口气,正在这时,就见那邪灵身子一鼓,肚皮破开,另一只小三号的邪灵鬼祟出来,撒腿就跑,在月光下窜的如一溜青烟。
甄元诚这时脚下的巨蛇缠绕没能解开,喝道:“给我枪!”
江鼎却没回答,这时,他看着邪灵的背影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叫它跑了!
让这鬼东西跑了,我怎能甘心?
一股血气再次上头,愤怒的情绪从心底感染了他,那是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极度恼怒!
与此同时——
随着他的怒意越来越盛,长剑不知何时嗡嗡作响,浮现出一层若隐若现的光芒,几乎脱离他的手自动飞出。
如果他还意识清醒,就会发现,长剑的反应和那一晚月下悟道何等相似。长剑无力自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气机。
呼——
一道剑鸣声想起,长剑带着尖利的风声飞出,长长的剑芒如闪电般一闪而逝。长剑狠狠地击中邪灵,在空中爆出一团肮脏的血雾。
紧接着,长剑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砰地一声,在空中解体成万千碎片。
江鼎觉得浑身力气都抽干了,大汗淋漓,道:“结束了!”一屁股坐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