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正言见她皱眉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多事了,他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恨自己嘴贱话多,冷冷道,“没什么意思,没事的话你就走吧,你要知道的事情我都跟你说了,以后没事别再来烦我。”
庄浅反而走回来,“你说乔焱离开国安局了?这不可能的——”
乔家一心想让乔焱走仕途,好巩固其军界大头的地位,再加之乔焱确实头脑聪明有能耐,国安局职高风险小挑战大,于他最是大好选择,假以时日,他必定能如乔箬说的,将乔家再次推向更高峰。
可原来他这两年并没有留在国安局?
靳正言道,“你离开之后,他在安城一个人逗留了两月,后来乔家来人了,要带他回去,他也没反对,那时正逢我调迁到京城,所以多少算是知道点缘由:他回了家里一趟,后来就消失了,没再回国安局,也没再出现过。”
“消失了?”庄浅有些不是滋味,语气都急了几分,“你说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大活人能凭空不见了?”
“还真就是凭空不见了的。”这也是靳正言两年来都觉得诡异的事情,“没有出境记录,没有消费记录,甚至连通讯记录和上网记录都没有,就好像突然被凭空抹去了信息一般,奇怪的是乔家竟然也没声张,再加之乔焱本就鲜少露面,大多数人只知道乔家孙辈有个小子,在外面混天混地,倒也没人知他死活了。”
那必定不是死了,否则乔家还能沉得住气才怪。
庄浅也不知是安心还是烦闷,总归心情是不太好了,后来临离开的时候,向靳正言道,“国安局的事,你再想想办法,那几个代号代表的人名,不论迟早,我是一定要的,你若真想早点跟我撇清关系,那就早点替我解决了这件事。”
出了门就一个人开车回了小阳山的新别墅。
老远都看着别墅灯火通明,庄浅在车上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家里多了一个人,一时有些失神。
她停了车推门而入,秦围正从厨房端了热腾腾的汤出来,看到是她,笑着招呼,“跑哪儿去了,电话打了几次都不通,快洗了手过来喝汤。”
庄浅乖乖应了声,进去很快洗了个手,然后出来。
“你很早就过来了?”饭桌上,庄浅问。
“嗯,”秦围盛了一小碗汤给她,“很久没回来了,我让助理带我四周转了转,以为你会早回,怕你饿肚子,所以就提早过来了。”
“抱歉,手机被摔坏了,”庄浅掏出被砸烂的手机,小啜了口汤,“以后我一定每天早早回来喝汤!这个好吃,你尝尝,”
塞了一大坨肉丸子到嘴里,她烫得直皱眉头,还锲而不舍朝他往里夹。
秦围笑着接过,低头吃饭没再多言。
两人吃完饭的时候,秦围起身收碗筷去洗,庄浅干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起身帮着捡碗,“我、我去洗吧,你这样搞得好像我找你来当佣人似的……”
秦围顿了一秒,看着她窘迫的表情,边继续收碗边调侃道,“原来不是?我以为你就是缺一个做饭洗碗的人,才死乞白赖要我搬来跟你一起住的。”
“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没那么想过!”庄浅脸都憋红了,急忙反驳,一抬眼才见到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顿时知道自己被耍了,将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摔,“喜欢当佣人你就再当一次吧,我明天就找月嫂来!”
“生气了?”秦围握了握她的手,凑近含笑道,“说笑而已,请什么月嫂,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就我们两个人就好。”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庄浅觉得这句话依稀有些熟悉。
当年秦围第一次来到秦家,庄曼说他是秦贺云的私生子,整日哭哭啼啼以泪洗面,庄浅那时也不过几岁大,又被秦贺云惯得无法无天,见妈妈哭,她也哭,不仅哭还又闹又发脾气,具体哭个什么也没有由头,就喊着那句‘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现在想来,那时候秦围心里怕也是不好受。
她收紧了五指,与他交握得紧了一些,小声嗫嚅,“我小时候不好,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秦围。”
庄浅从来都没喊过秦围一声哥哥,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他好。
“先去看电视吧,我洗碗去了。”秦围垂下眼睑,声音都低了很多,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抱起碗去厨房了。
庄浅回神,拖鞋一蹬扑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台,期间不时看一眼厨房的方向,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她突然觉得家里多个人也挺好的,至少不必一个人冷冷清清想东想西。
偶然跳过新闻频道的时候,她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一下子愣住。
仔仔细细听完整则报道之后,庄浅脸上暖色一下子褪尽了。
彼时秦围洗了碗出来,随意瞥了眼电视,他坐到沙发上,似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小浅?”
“死了,都死了。”庄浅后背发凉,指着电视声音飘忽,“当年参与爸爸审判的十二名陪审员,有三名死在妈妈的手上,现在剩下的九人,一夕间全死了。”
秦围脸色震惊,“怎么会这样?小浅,你——”
庄浅:“我什么都没做。”
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你今天出去了那么久……干什么去了?”秦围迟疑的看着她。
“你以为我跑去杀人吗?”庄浅情绪有些烦躁,是因为想起了两年前不愉快的经历,想起了无辜赔上性命的母亲,脸色难看,“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就为了收几条无关紧要的性命,图一时痛快?”
“抱歉,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秦围伸手抱紧了她,顺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抚,“没事,不会有事的,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庄浅心绪跌宕,紧紧揪着他的衣襟,靠在他怀里一声没吭。
心底却是再也不能平静:
今天下午,秦围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