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脾气怪,他不主动开口,她也偏就不主动问,不问他这两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更不会问他过得好还是不好,遇到了什么事情。
因为庄浅总觉得,这样子问来问去有种奸-夫淫-妇藕断丝连的既视感,她心虚。
可是有些话题是肯定会谈到的。
庄浅又舀了一口粥到嘴里,瞧了对面明显心不在焉的年轻男人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要杀程顺安?你原本都不该认识他的。”
“他该死。”
“该死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乔焱狠狠搅了搅碗中鲜粥,别过了脸不再吭声。
庄浅看他那样儿就如饮□□,一口气憋不住,就想一巴掌糊他脸上去,最后生生忍住了。
她来了脾气,啪地一声将碗掀开,瞪着他恨声道,“乔焱,你现在什么态度?”
对方回应她的态度就是没态度。
庄浅当场气都不顺畅了,也别了眼没再看他的臭脸。
两人僵持间,又过了很久之后,乔焱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和,“你好好照顾自己,手上记得听医生的话按时敷药,我走了。”
走?
就这样走?
就这样走。
庄浅站急忙起身抓住他,瞪大的眼中怒火灼灼,“你敢不吭一声走出这家店门试试?”
乔焱挣了挣,却到底没敢再用大力,怕又弄伤她,只沉声道,“你松手。”
庄浅脸怒红,“乔焱,你简直可恶!”
乔焱呼吸一窒。
片刻,当他目光落在她气鼓鼓脸上的时候,态度情不自禁就软了下来,他长着厚茧的掌心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很快又松开,低低说道:“我二姐说你找过我,我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以后别找我了,我不会帮你。”
最后仿佛怕她不死心,他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能帮得了你,你别再不要命的去做那些不讨好的事情,好好收心过日子吧,别费心思揽麻烦了。”
“过日子?”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出来,庄浅此刻终于动了真怒了。
她的指尖掐得他手背泛疼,声音飘忽地说,“你现在让我好好过日子?过什么日子?”
“我父亲因为一个狗屁项目无辜痛苦十几年,临死都不得解脱;我母亲浑浑噩噩多少年却还是离我而去,我哥哥处心积虑算计我恨不得我早死早超生,我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还要我过什么日子?下地狱过日子吗!”
她一提到孩子,乔焱握着她的手都在发颤。
庄浅看他一眼,沉默了两秒,突然径自笑了起来。
她缓缓抽回了手,又笑着说,“对,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是要好好过日子了的,你身上那些糟糕破事儿我一点都不关心,杀人也好阴谋也好,都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也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对了,下月初八你能抽的出空吗?我跟沈思安打算结婚了。”
庄浅突如其来的抛出红色炸弹,一点都没给他缓冲时间。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语气半点不像是客气的邀请,反而跟那种攀上高枝儿然后回去膈应前男友的小贱-人没差,得意又含着讥诮,向乔焱道,“有空的话可记得来喝杯喜酒啊,没几个真心朋友到场祝福的话,即便思安说婚礼事宜都由我做主,我依然觉得这婚结着挺委屈的呢。”
末尾一个‘呢’字,硬是让她给绕得变了调,简直讨人厌。
正常情况下,对付这种小贱-人你就得比她更贱更渣,狠狠让她自打脸疼死;再不济也得呛她两句自作多情,吼她句‘爱嫁哪只猪哥你就随便嫁老子半点不稀罕’;若是这两项做不到,还连冷着脸让她自讨没趣的技能都点不亮……
那就活该被她贱兮兮踩来踩去了。
“你要结婚?跟沈思安?”不负所望的,乔焱的确没能沉得住气。
说真话,若不是她此刻表情认真,乔焱都以为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庄浅:“是又怎么样?我这不是在努力过日子嘛。”
乔焱被她一句话堵得倒抽两口凉气。
再开口的时候,他话都狠戾了几分,“你要嫁进沈家?你知不知道沈家势力盘根错节,而他沈思安算什么?一个私生子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你那点三脚猫手段,嫁去也是找死!”
私生子怎么了?私生子就不能娶老婆了!
庄浅这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出手就重重推了他一下,恨恨道,“两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可恶了,让人分分钟不想跟你说话。”
乔焱脸色难看,唇角讥讽地一勾,“怎么,事实还不准人说?你从前可没这么护短,这还没嫁呢,结婚成不成还是两回事。”
庄浅怒极反笑,也不甘示弱地说,“我是嫁给沈思安这个人,我管他私生不私生呢,他家就是藏着一堆豺狼虎豹,敢惹我我也给统统铲平了!”
见他脸色铁青不爽,她心里就爽翻天了,洋洋道,“乔焱,你也就会嘴上瞎bb别人,实际自己屁本事没有,等我嫁给思安后,思安要是再争气点,指不定我以后还能成第一夫人呢,到时候——”
她阴险地说,“到时候,我就让我老公把你们全家都发配边疆!通通送去苦寒地当兵!让你去暴-乱地区当苦兵蛋蛋!”
气死你个混账小王八蛋!
她一口一个‘思安’,一口一个‘我老公’,顺溜儿得不行,还开口闭口就是发配边疆,那副以为自己是封建皇帝的可恶样儿,令乔焱瞬间阴骛了脸。
深吸了两口气,他面无表情睨了她一眼,那张漂亮的薄唇中继而蹦出冷冷一句话:“第一夫人?你做春风大梦。”
“你他妈就一纯人渣,活灵活现的那种,庄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