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冷冷一声呵呵。
你能想象出这种画面吗?顶着一张未成年的漂亮脸蛋,整体气息稚嫩又阴冷,口中却念着五十岁大叔的沧桑台词?
眼前的少年就是*代表。
庄浅今儿个长见识了,有点火气。
她一把掐住少年尖尖的下巴,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你们在飞机上做了手脚,把我弄到这个奇怪的鬼地方来?”
少年皱了皱眉,不适地挪开了一点距离,脸色有些难言的古怪,紧紧盯着她碰过他下巴的手。
庄浅狠狠将手在床单上擦了好几下,暗骂一声活见鬼。
她立刻自己从床上翻下来,就要朝外面走。
被少年伸手拦住了。
他伸手来拉她,“您现在已经不在亚洲了。”
庄浅冷笑地盯着少年伸来的手,讥讽,“长幼有别,未成年!”
对方立刻将手缩了回去,脸有些红,“对、对不起……”
庄浅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没理会他,摸出手机刷国内新闻。
没刷出任何有关沈思安的新闻来。
反复几次之后,她皱起眉烦躁地丢了手机。
少年弯身给她将手机捡起来,把电池安回去,坐下来自我介绍说,“我叫亚瑟,刚刚那个是我的弟弟,叫里奥。”
“我没问你们尊姓大名,未成年。”
少年听出她语气嘲讽,碧蓝色的眸子里却依旧是一潭死水,抿紧了唇没有再说话。
真是见鬼,庄浅竟然觉得他是在委屈,大概怀了孕之后真的会比较容易母性泛滥,两人沉默得尴尬的时候,她又冷声冷气地多嘴问了句,“你妈是在监狱里生的你们兄弟俩啊?否则怎么说还没满十八结果十七年都在监狱?”
少年迟疑地看了她一眼,竟然乖乖点了点头。
庄浅觉得不可置信,“哪个国家的法律这么变态?罪不及子女,就算你们母亲是囚犯,你们也该是清清白白的。”
“不是的,”少年轻轻揪了揪自己的指甲,脸色微红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不好意思,“我们没缘见妈妈,她是死刑犯,生下我们后就被处决了,我跟leo被一个狱警收养,那个男人一开始对我们很好,给我们吃好吃的东西,买很漂亮的玩具,可是后来,他会用链子把我们锁起来,让我们做一些很奇怪的事……”
庄浅发现,说着说着,少年原本沉寂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波涛汹涌,他揪着自己指甲的力道,凶狠得快把指甲整块剥下来;抽空看了眼她紧张的表情,少年露出一个不符合年龄的森凉笑容,“后来,我跟leo一起杀了他。”
庄浅放在肚子上安抚小球球的手一僵。
听到少年说,“我们用偷来的手术刀划开男人的肚皮,将他的内脏刨除来,切成块,趁夜扔到海里去喂鱼。当然那时候我的手法还远不如现在熟练,不小心抖着手切断了男人多处动脉,血喷得我满脸都是;leo就比较惨了,他张着嘴巴哭,那些脏血就喷进了他的嘴里,淌进了他的喉咙,滚进他的胃里……所以他现在会有一点点洁癖。”
他用苍白的手指捂唇咳了一声,歉意地冲庄浅笑了笑,“希望您别介意他刚刚的失礼。”
庄浅脸色彻底变样。
少年难过地皱了皱眉,“我们后来就被关进了监狱了,很不好玩的。”
庄浅心底发凉,却还要强装自然地安抚着回应,“原来过失性杀人了,难怪小小年纪就进了监狱。没关系,你们现在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上帝会宽恕曾经迷途的羔羊……”
“您果然跟秦先生描述的一样,是个善良的人。”少年听言,碧蓝色的眸子中水汪汪一片,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红着脸道,“那你觉得,我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吗?”
庄浅心说,你他妈这样子真像一只变态的恶狼,姐姐不敢评价。
她心急火燎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对上少年玻璃心碎了一地的控诉眼神,敷衍说,“是的是的,我觉得你跟令弟都是可爱的好孩子,你们长得好看又头脑灵活,一看都是前途无量的呢,加油!”
给他做了个打气加油的手势。
少年似乎不习惯被人这样直白的赞美,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拘束,他抬眸飞速地瞥了庄浅一眼,因为长期不与活人接触,也就没有看出她脸上明显敷衍的干笑来,一瞬间脸上红意都蔓延到脖子了,颤抖着声音讷讷说,“是,是吗……”
庄浅连声应是。
少年睫毛轻轻颤了颤,像两片可爱的小扇子,最后缓缓安静地垂下,表情神圣地说,“这一切全都要多谢秦先生的再造之恩,也……谢谢你。”
声音落地,他出其不意地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未成年!”
庄浅一只手捂脸大叫,满脸都是卧槽,怒眼瞪着对面脸红成虾饺的漂亮少年。
少年脸色爆红,垂下眼睑不再吭声,又开始揪指甲。
肚里小球球适时给了她两脚,可凶狠,
庄浅疼得哎哟一声。
少年赶紧伸手来扶她。
庄浅忍着痛拽紧对方,终于问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你口口声声的‘秦先生’,不是秦围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吧?”
少年略微不悦地蹙了蹙眉,似乎是不喜欢从她口中听到‘秦围’两个字。
庄浅一看他这番表情,当即就浑身不对劲了。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心脏狂跳,小心问道,“……你们兄弟俩待的监狱,该不会是白令海黑狱吧?”
少年唇角一弯,乖巧地点了点头。
庄浅心中咯噔一下,“那你说的秦先生……”
“是您伟大的父亲。”
他用了‘伟大’这个词,一脸崇敬。
庄浅觉得自己进入了诡异的异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