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读书习字不辍,自觉虽不能和父亲相比,但也算不错了,但看到这字却觉得其笔法虽然平平无奇,却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韵味。他脑海中苦思冥想,手中也以指代笔,顺着石壁上凹入的字迹,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待写到一半时,登时大叫:“是了,是了,原来如此!”
却是岳方兴想起张三丰根据倚天屠龙二十四字创出倚天屠龙功、朱子柳根据自己的书法造诣创出一阳指书的往事,想到以风清扬前辈这么高的功力,纵然没有刻意习练过这一点,但他以长剑作笔,相必其中也不自觉带有其剑道精义。岳方兴见猎心喜,高兴之下不由地叫出声来。
这时洞口传来“咦”的一声,显然那人颇是惊讶,岳方兴抬头一看,却见洞口丈许之外站着一个男子,身形瘦长,穿一袭青袍,脸上蒙了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眸子中英华隐隐,显然内功着实了得。
岳方兴虽然知道华山思过崖隐居的应该只有风清扬一人,不会加害自己,但还是不由跳将起来,暗暗运转功力。
他心中惊异之极,要知道这一世他自小锻炼,神经反应速度远超常人,特别是把呼吸之法融入生活中后,对人体呼吸的感应更是极为敏锐,即使岳不群突破后他也能在一丈内有所感应,而眼前这个可能是风清扬的青袍客他却半点也没有感应到,若不是这人发出声音他可能还是毫无所觉,如此怎不惊异。
只听那青袍客道:“我上次看你这小娃娃上山鬼鬼祟祟,东敲西戳,就知道准没好事,没想到你这次竟然带着岳不群那小子把这里砸出来个洞来,真是扰人清修,不当人子。”
岳方兴这些年来心里面早就认同岳不群是自己的父亲,听到这个青袍客出言无礼,虽然知道他应该就是风清扬,还是不由大怒,口中大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潜藏我华山?莫不是魔教魔头,窥伺我华山要地,想要偷我华山绝艺?”
那人听了,怪笑几声:“你这小娃娃好大口气,华山还有绝艺什么能让人窥伺?若不是我当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当真动手,少不得要教训你一通。也罢,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华山绝艺,免得你行走江湖时不知天高地厚,无意间被人杀了,损了我华山威名。”
说着一个闪身将岳方兴手中长剑夺了过来,岳方兴对此竟全然没有反应,不由心下大骇。
只见那青袍客一套剑法施展开来,岳方兴细看正是岳不群平时教令狐冲的招式,只是有些似是而非,中间还有好多招式是岳方兴没见过的,想来是已经失传了。那人使了一遍又是一遍,两遍下来都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但剑法却好似截然不同,不过岳方兴还是认出了里面的华山基本招式,只是顺序不同而已,不由心下大惊,毕竟岳不群平时从没有使的如此顺畅,他们两人所使的剑法虽然还是一套,但如今看来却不可同日而语。
岳方兴虽然从原书中知道风清扬剑法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企及的境界,但直到现在才有一个大概的概念,而且想必这还只是他剑术的冰山一角而已,若真用出独孤九剑,当真不知是何威力。
不过岳方兴这些年武学也不是白学的,他结合前世看到的独孤求败剑道五境等对剑法的论述,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理论,虽然也是以独孤求败的剑道理论为基,但更偏向于杨过的重剑之道,只见他口中说道:“听前辈的话似乎也是我华山中人,所使的正是我华山剑法,只是不知前辈从何处学来,却是走上了邪路,只得剑招之形而未得其中深意,想必没学到我华山真传,却不知我华山剑法注重以气御剑,你剑法耍的再花哨也只是花架子罢了。”
说着手中一指刺出,正是刚才岳不群洞穿石壁的那招,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式直刺,岳方兴练剑四年,于这一式下的功夫最多,这时使出来,除了功力不足外,各方面均不下岳不群。只见他以指作剑,招式老到,神完气足,古朴自然,与方才那老者行云流水的剑法截然不同。
那老者见此,默然不语,良久,掷下长剑,长叹一声,飘忽远去。
岳方兴捡起佩剑,心下若有所失,他知道这次风清扬现身,可能是觉得自己看出了他刻字的剑法,想要指点一番,但自己却将他气跑了,也不知日后是否能再见。但他并不后悔,毕竟任谁听到有人辱及自己的父亲也不会保持平静,而且他是华山气宗传人,若走剑宗的路子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何况他对自己的天分和道路有明确的认识,即使让他现在学风清扬的剑法也不一定能学会。
岳方兴知道自己两世为人的原因,性子不免偏向沉稳,肯定学不来独孤九剑这种只攻不守的剑法,因此转向另一道路,那就是杨过的重剑之道。虽然可能练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比得上风清扬,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能够完全发挥出它的威力,他现在纵使学了独孤九剑,也最多是又一个令狐冲或风清扬,难道还能达到独孤求败的境界不成。
因此岳方兴心下只是略有遗憾,却并不懊恼。对他来说,前人剑法再好,他也只是借鉴其道路而已。何况如今他华山入门剑法都尚未学,可以说是言之过早了,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如今还是先先打好基础,按自己所想的道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