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楼,佣人就走过来告诉她,欧阳晗祺要跟她闲聊。她应了句,转身向后院的方向走去。
每天这个时候,欧阳晗祺都会在花房里观赏他种植十几年的花花草草。这是他退休以后的唯一乐趣,他向来都是一个爱花之人,后院种的花种繁多。
她到花房的时候,欧阳晗祺正在给角落的藤蔓浇水。那藤蔓的卷须正不分你我地纠缠在一起,细看之下,竟找不到一处可以拆分的地方。
藤蔓又名金银花,此时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只有那绿莹莹的叶子以及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卷须。
“舅舅。”
她走近,轻声地唤了一声。
欧阳晗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看向那藤蔓的卷须。
“知道藤蔓的卷须有什么意思吗?”
苏凉没有回答。
她自是知道藤蔓的卷须花语是羁绊,这也是欧阳晗祺为什么一定坚持养着藤蔓十几年的原因。
这花房里的花,花期不长,存活也各有异,但惟独,只有这藤蔓他说什么都不肯放弃。
欧阳晗祺浇完水,这才招呼她坐到一旁的木椅处。
木桌上,黑檀木茶盘正放着精致的茶具,他伸手将大红袍的茶叶烹煮,几次替换下来,茶香盈满鼻腔。
沏好茶,他将其中一杯放到她的面前。
“你方才回房前把文件遗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苏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袅袅升起的白烟氤氲出浓色。
“舅舅,你说我该收下吗?”
他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既然给了你,那么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这个儿子,我或许有过恨,但毕竟是亲儿子,就像你舅妈一样,虽然口头上怨着,可始终是骨肉至亲,不可能真的不问不闻的。”
他浅酌了一口茶水,顿了顿。
“这些年你没在X市,或许你不太清楚。他经营的收购公司曾经一度遇过危机,可即便走到何种地步,他都没有将深越抵押出来换钱。但你大哥至今仍住在医院里,每次瞧见你大哥,我就无法面对他。那天,他跑来我的面前说我偏心,或许,当真是我偏心了,从未认真看待过这个孩子,才会导致后来的下场。”
苏凉没有说话。
她紧攥着茶杯,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说说睿睿的事吧!”
他突地话锋一转,撇过脸蹙着眉头看着她。
“睿睿就是那个孩子吧?”
她点了点头,将杯子放回茶盘上。
欧阳晗祺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她的脸默了一下,始终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苏小凉,这是你选择的人生,既然你选择了,就该负起责任。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不要后悔了。”
苏凉勾起一笑,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天。
夜,笼罩着整片天际,沉闷的似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问自己,后悔吗?后悔当初那个决定吗?
然而,她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翌日一早,她带着睿睿起床,下楼到饭厅吃早餐。
容月早就闻讯而来,见到睿睿后几乎是用飞奔的跑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捏着他胖嘟嘟的脸颊。
“好可爱的小奶娃!来,叫容姨姨!”
苏凉摸着睿睿的头,恶趣味地道:“叫什么容姨姨?睿睿,叫容嬷嬷!”
睿睿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决定自己要听妈妈的话。
“容嬷嬷!”这一声叫得是格外的大声。
旁边,欧阳晗祺和孙雯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容月可不依。
“苏小凉你欺负人!我三十都还没到,你竟然让睿睿喊我容嬷嬷!你以为现在是在拍还珠格格啊!”
两人笑闹了一番,这才消站坐到饭桌前用早餐。
睿睿虽小,但还是会自己乖乖吃饭不用别人来喂他,在他这个年纪能坐到这种程度当真是少见了,哪个做妈妈的不会一味地溺宠着孩子?
容月看着他动作娴熟地拿着汤匙喝粥,惊得是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了。
“苏小凉,你以前都是这样虐待他的吗?”
苏凉瞪了她一眼。
“我怎么虐待他了?一味地宠着他导使他什么都不会才不好!”
吃过早餐后,苏凉便打算带睿睿先到医院看望欧阳曦,随后再带睿睿到游乐场去玩。
然而,当他们走出欧阳宅上车,并没有发现,在院子外头,一台GranCabrio.S已然在那停留了一个钟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