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笙一窒,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旁边,睿睿皱起了小脸。
“妈妈,我才不像老头子呢!我多专情啊!我每天晚上陪着睡觉的都是同一个女人,而老头子每晚都不同。不过,老头子啊,花心是种病,得治!”
许墨笙是不想再跟自家儿子说话了,总觉得自己再跟他多说一句,指不定寿命也会短上几年。他临走前回过头看了苏凉一眼,嘴角轻勾。
“等会儿聊聊吧!”
苏凉看着他走出房间,这才转过头来哄睿睿入睡。
等到睿睿睡过去已经是大半个钟头以后了,小孩子的精力就是旺盛,硬是让她讲床头故事,说着说着又会插上一两句话,而让她想不到的是,睿睿竟一再地提起裴聿。
她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瞥了眼她,拿起茶壶分别给她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滚烫的茶水,握在手里刹是温暖。那袅袅升起的白雾有些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着杯中飘零的碎茶叶,沉默不语。
“当年的决定,现在还是没有改变吗?”
苏凉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抬眸看向他。
与平日里迥异,此刻的许墨笙,没了白天的轻佻痞气,反倒是添了几分沉稳严肃。她抿着唇,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这么问?”
“我当初曾经说过,若五年后你的心意变了,我可以把那些话当作没有听见。”
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声音在黑夜里带着些许的磁性。
“今晚可以说是我跟他第一次面对面,同为男人,我能看出他对你依然有情。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勉强你,不管是在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苏凉默了一下,随后才缓慢地开口。
“我的心意,无论五年前还是现在,也仍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闻言,他撇过脸来看她。
“还是忘不了?”
“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忘记?”
她低着头,手一下一下地摩擦着杯沿,嘴角溢出苦涩。
“你知道,就算我能忘记他过去带给我的伤害,可有些事,我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会遗忘。”
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诚如她所言,她能忘记裴聿带给她的伤害,她能忘记伊可韵的那些羞辱,可有一件事,她注定这辈子都忘不了。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亦是无用。
许墨笙明白她的意思,那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她说不出的痛。他不会去轻易触碰,就像她从不会去触碰他的伤口。
他仰着头,看着黑空上点缀的星辰。
“我们都不过是相互取暖罢了……”
苏凉轻挽唇角,手里的茶水明明那般烫热,却,是怎么都无法温暖她的心。
那一年的冬天,那一年彻骨的冷。
翌日,许墨笙刚走不久,医院便打来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苏凉接到的,听到那头的消息,她惊得几乎合不拢嘴,挂上电/话后,眼泪禁不住瞬间夺眶而出。
与舅舅舅妈一同前往医院,当推开那一扇门,看见那半坐在床上的熟悉身影,泪再次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她一步步地走过去,从小到大,欧阳曦就极为疼爱她,甚至到了恋妹情结的地步。因此,自欧阳曦因为保护她而出事后,她就是最为自责的那个人。
她日日夜夜盼着的,不过是守在他的床前等他苏醒过来。
那样的画面,五年来一再重复地在她脑子里上演,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落空。
如今,看见欧阳曦坐在那躺了五年之久的病床上,笑着望向她时,她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年了,欧阳曦成为植物人已经五年的光景了,终于,苏醒了过来。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像是怎么都止不住一样滑落脸颊。
那过分消瘦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轻柔的帮她抹掉不停滑落的眼泪,声音,虽仍有着太久没开口的嘶哑,但却是如同记忆中的宠溺。
“我作梦梦见我家的苏小凉一直一直在哭,没想到,当我醒过来一看,还真是哭了。苏小凉,别哭了,你笑的模样很好看,大哥喜欢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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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预告:苏凉,你不知道我们的婚是不能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