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朝颜去新公司,工作的间隙一直很忐忑的等待着某个爆炸性消息的传来。她觉得就岑组长那长舌妇的性子,一定会到处去说的,指不定昨晚就有人知道了。
可她等啊等,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傍晚,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
这不可能。
她的意思是,如果她和陈潜的关系曝光,那消息不可能传得那么慢,也就是说,岑组长并没有对别人说起她和陈潜的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昨天陈潜和他出去的那一段短暂的时间里,封住了他的口。
这话虽然说稍微血腥了点,但意思却是到位的,陈潜必定或威逼或利诱,一时震住了岑组长,让他不得不守口如瓶。
想明白了这点,唐朝颜略微松了口气,但她依然觉得应该也快了,她能感觉到陈潜一直在为公开他们俩的关系布置着、准备着,就算岑组长管不住嘴,他应该也是有应对方案的。
这些事陈潜从来没跟她具体细说过,只说了万一她被人问起,也不必否认,大方承认便是,于是她便笃定他是有所安排的。
陈潜是有安排,不过他最近最着紧的事情却是要努力讨好未来岳父和岳母。
为此他特意打听了两位长辈平时的喜好。
打听来的消息是,唐爸爸喜欢钓鱼;而唐妈妈则喜欢收集刺绣,尤其是苏绣。
军事中,情报是第一位的,往往获取到第一手情报就是获取胜利的关键。
这条无论应用在哪里都一样,商场中也是,包括现在他努力让颜颜的爸爸妈妈喜欢他也是一样。
打听到了他们各自喜爱的东西后,陈潜可谓好生准备了一番,唐爸爸喜欢淡水钓,而他以前只会海钓,所以他还专门去找人学了一番,等操作熟练后,才敢登门打扰。
唐老爹接到陈潜的邀约时也是难掩惊讶,钓鱼?
现在的年轻人,爱钓鱼的、会钓鱼的一百个人里都挑不出一个来,因此他理所当然的怀疑道,“我不钓海钓的。”
“当然。对了,叔叔你平时钓的是沉底钓?还是中层钓?还是流水钓?”陈潜不紧不慢的问道。
能知道这个,说明是真的有一点了解。
唐老爹不动声色的回他:“中层钓。”
“那你习惯钓哪种鱼呢?”
“鲤鱼、鲫鱼、非洲鲫。”
“好,叔叔,您周末哪天方便,我过来接你。”
唐老爹撇了撇嘴,“周六吧。”
谈得差不多了,正要挂电话,唐老爹还是没忍住叫住他,问了句:“我闺女一起回来吗?”
陈潜本来没想带唐朝颜的,他原本只想专心的、好好的和未来岳父岳母培养培养感情,可听到这里,听出了未来岳父口中的期盼之意,他立马改了主意,“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唐妈妈在花园里浇水回来后,就见唐老爹翘着脚在那哼小曲儿,“有什么好事儿了啊?那么乐呵。”
她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回了,“周六去钓鱼。”
“跟谁哪?”
“女儿,”唐老爹笑眯眯的说,完了笑容微敛,音调降了好几度,仿佛极不情愿的说:“还有那小子。”
他口中的“那小子”,周末却是带着两套设备精良的渔具和几幅苏绣大师手下的刺绣上门,当然也牵着他们家的宝贝女儿。
有句话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真真是不错的。送礼如果送对口了,那效果绝对是事半功倍的,就像现在这样——
唐妈妈反正早就半倒不倒的倒戈了,如今更是半点都不掩对陈潜的喜欢,而唐老爹虽然表情平淡,不过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老往渔具那飞儿,陈潜一瞥眼之下就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心下稍定,也不多说什么,只安心笑着陪唐妈妈聊天。
唐朝颜撑着下巴看着如今自己最爱的三个人,感觉也许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幸福了。
钓鱼这事儿,唐朝颜不喜欢,她从小就没这耐性,往往坐下后,对着一动不动的鱼竿,盯着浮标盯个十几二十分钟就是极限了,如果过了这个时间还没动静,她完全不管鱼竿,顾自己满地儿蹦了,最终吓得鱼全都跑光光,久而久之,唐老爹也就不带着她一起。
这次也一样,两个男人出门钓鱼,唐朝颜和她妈妈呆在家。
念大学后,她就很少有时间呆在家里,学期间的假期她还得抽出一部分时间来和朋友们到处玩,玩完了才有空回家呆一阵子,于是就很少有时间能够和父母相处。
以前玩心重,没多大感觉,甚至还不喜欢被束缚,因此总想着一个人跑得远远的,能不回家就尽量不回家,可最近不知怎么的,唐朝颜老能感觉到爸妈对她的不舍和思念,好像在她身上系了根看不见的绳似的,曾经的她大喇喇的没知觉,而今却能鲜明的感觉到他们对她的牵挂了。
她在厨房帮妈妈理菜,目光落到妈妈那已不再平滑的手上,眼睛有一刻的微酸。
“我跟你爸斟酌了又斟酌,最终帮你备了那些礼,到时候上小陈家,给他的长辈们。听说他们家有四位长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所以我就给你准备了四份正式的礼,还有一些不那么正式的,到时候万一碰上平辈或者小辈,你也可以作为见面礼送给他们,总之礼多人不怪。”唐妈妈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跟她说着这些话,听得唐朝颜心都发烫。
她当然不会说出“我嫁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那个家”这种幼稚到脑残的话,而且这是爸妈费心的准备,她怎么都不会推辞,只是为了这个让他们那么操心,她有点难过,实话说,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