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夫人笑着,似乎对丁香很是尊重,“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重那些虚礼了?儿媳妇生病,公子还千里迢迢来看她,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朱颜不禁掩唇微笑,看来这个边夫人果然是热情。
推开门,里面烟气缠绕,那蓝衫的公子静静立在屏风一侧,刚才翠色衫子的少女侍立在桌边,竭力做出文静的样子来。
朱颜看着莞尔一笑,这才轻声询问边夫人:“少夫人便在里面吗?”
边夫人点点头,眉间这才染起了些许忧虑,“姑娘进去看看她吧。”
朱颜轻手轻脚地转过屏风,恰好与那蓝衫的公子打了个照面。袅袅的檀香中,他的相貌有些模糊,只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缕药香。
朱颜不禁轻轻笑了笑,这才向榻上望去。
一痕大红的锦被上绣满了百蝶穿花的图画,但缩在被下那个昏睡着的女子,却与这艳丽鲜活的图案毫无关系。
朱颜慢慢到了榻边,榻上的女子苍白着脸,唇色极淡,颧骨上却偏偏透着一抹很浮的红晕。枯槁的头发散落在枕上,靠近额角的地方被濡湿,黏腻地贴在苍白无华的皮肤上。
“我能碰她吗?”朱颜转过头,边夫人和丁香都站得远远的,她便只能看向那蓝衫的公子。
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声音如春风拂面,“姑娘轻一些,家姐好容易才睡安稳了。”
朱颜给了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轻轻揭开一角被子,伸手探入女子肩背之间,琵琶骨一带骨瘦如柴,一点肉都不带。一缕湿热瞬间包围了她的手,朱颜秀眉微蹙,立刻收回手,细心地掩上了被子,又探了探女子的额头,沉吟不语。
“姑娘不切脉?”蓝衫公子见她不再动,抄起手好奇地打量着她。
朱颜摇了头,她不过有些粗浅知识,对脉象还真没有什么心得体会。丁香既然提起这位公子也通医术,想必他已经查看过自己亲姐的病情,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朱颜有一些见解,不如出去再说?”
蓝衫公子微微一笑,便与她一同走到外间廊中,其他人也急忙跟出来,丁香轻轻掩上门。
“少夫人有些低热,出汗很多。”朱颜总算摆脱了里面的檀香味儿,狠狠地吸了口新鲜空气。
“姑娘以为,是盗汗之证?”公子扶着栏杆,微微蹙眉,他的确为亲姐诊过脉,脉象极虚。
朱颜闭了眼,缓缓摇头,“朱颜以为,远不是盗汗这样简单。”
边夫人见两个懂医术的都是神情凝重,之前请的那些医生又是连连摇头,不禁慌了神,“朱姑娘,那儿媳妇这病还有救吗?”
“夫人,您且别急。朱颜有一问,少夫人初时究竟是如何得病的?”
边夫人愣了愣,丁香倒是慢慢点头,“的确,开始少夫人并不是这个病症。那时候她知道少爷出了事,便时时吃不下饭。这样的情况,是在近几日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