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好。”袁凛取出一封薄纸,缓缓打开,走近了一些,又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是矩之先生当年与家严定下的婚约书,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夫人可有异议?”
徐绸珍咬着唇,当年朱衡与袁凛之父的确定下过婚约,而且那婚约并不是口头之约,而是付诸了笔墨,这些她是知道的,但这本是朱衡担忧朱颜的身世暴露不得好姻缘才会如此做。不想后来袁氏举族变节降敌,朱衡情愿弃官从商,而不去攀附袁氏,是为了自己的清节,袁氏竟然还有脸面拿出这婚书做文章。
“贤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徐钊见他面色不善,急忙起身打圆场,“妹子只是心疼女儿,不舍得她远嫁京城,我们再商量……”
“我已碰过她的身子,夫人若是觉得让她以后的日子过得名誉扫地也可以,宣清不介意再派人添油加醋一些。”袁凛仍是轻笑,他来此,原来的确是为了亲姐之病,偏偏巧合之下遇上了朱颜,开始对她的身份有些怀疑,便刻意去接近她,不想过去越久,越觉得这女孩子着实可爱得紧,忍不住想再与她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你……”徐绸珍怒极反笑,“京城袁氏,当真都是卑鄙之人。”
徐钊苦了脸,急急拉了徐绸珍,一边告罪,“妹子这是气糊涂了,贤侄不要见笑。”
袁凛看着他们微微冷笑,重新收起婚书,“阿颜在下娶定了,请夫人好好想想吧,明年春,袁氏的聘礼一定会与这婚书一道来。”
回到书房,关河果然还好好守在外间,推门进去,见朱颜正倚着椅子,仰头出神地看着墙上的宫妃画像。
“阿颜,在想什么?”袁凛缓步走近她身边,轻轻拂了拂她的头发。
“……她为什么和我这么像?”朱颜托着腮思索,对他的小动作没有注意。
袁凛微微沉吟,低声猜测,“或许……矩之先生与向氏原有姻亲?”随即他又自己否定,“向氏当年举族皆被屠尽,时间对不上……”
朱颜埋了头,想起那日那个自称“永无”的白衣青年说起的故事,不禁心中微微发凉,为了灭口,便要做到如此,不禁轻叹,“人命在帝王眼中,又何尝是真的人命?或许我一辈子行医救人,也抵不过他一时发怒夺的命多……”
“阿颜。”袁宣清蹲下身,揭起她盖在足踝上的巾帕,不禁蹙眉,“这水已经凉了,我去唤人重新换过。”
“没事,反正内出血也没止住呢,本就是要用冷水敷着的。”朱颜伸手拽住他袖子,一时又觉不好,急忙放开,扬了扬嘴角,“公子没有遣人告诉我娘吗?请她雇辆车,我回家中歇着便好。”
袁凛抬起头,虽然很想与她亲近些,但暂时还不能告诉她婚约之事,只得先忍忍,温和地看着她,“阿颜,唤我‘宣清’可好?”
朱颜不自然地移开眼去,手攥着衣服,她一直觉得自己对这位公子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看他突然这样热情,也不好意思直接出言拒绝,僵了半晌,还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