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样,他也没表现出来什么,还一直很用心地照顾她。
一想到这一点任冉就觉得自己的心变得特别特别的柔软,又特别特别的满,满心满眼里,都是这个小小的孩子。
“那时候的状况跟现在不一样,”任冉柔声细气地慢慢劝说任歌:“那时候我们别无选择,鸟妈沉睡不醒,我们不知道它沉睡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只能那么守着它。而现在我们都健健康康的,再过几年更是各自都长大了,每个人都有了一定的自主能力,以及自我思维的能力,并不需要对方太多担心。何况我们都还在天剑门,最多不过是一个在这座山上而另一个在另一座山上罢了,就算不能住在一起,还是时时能相见的,不是吗?”
“时时相见,谁知道这时时是一个月还是一年还是十年?”
任歌的声音突然地大了起来,他有些失控地甩开了任冉的手:“我连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你知道我每天要费多大的力气控制住自己,让你去炼丹,去炼器,去试验各种禁制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把你绑在我的身边,一步都不要离开,一刻都不要分开!”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吗?
他会放开她去做自己的事,并不是因为渐渐长大减少了对她的依恋,而是逼迫自己将这种依恋放在心底,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任冉吃惊地看向任歌,她从来不知道,他看似自然的外表下,竟隐藏着这么强烈的感情。
她一直为,她的任歌其实是个酷酷的,不爱和人亲近的小男孩。
在任冉不错目的盯视之下,任歌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而这一冷静,他的脸刷的就白了。
“我这样……冉儿是不是要开始讨厌我了?”
任歌紧张地问,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任冉心中叹了口气,重新牵好任歌的手。
任歌的手心里都是汗,他再不敢看任冉的双眼,深深地低下了头去,低低道:“因为我这么自私,这么任性,明明知道冉儿爱自由,冉儿连鸟妈都不肯束缚,而我……”
任歌没再说下去,任冉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任歌是长大了,更懂事了,可是这种懂事要是以勉强自己来迎合她的话,却不是她想要的。
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说起来,还真是难为了他。
“不会。”
任冉轻轻地摇晃他的手:“我不会讨厌你的,永远。”
“真的吗?”
任歌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问:“就算我不喜欢你离开我太久,离开我太远;就算我将来不愿意去任三长老那里,就算我……”
就算我不喜欢你跟别人太近,不喜欢你对不相干的人太好,不喜欢你眼中除了我还出现其它的人——任歌明智地将这些未尽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任冉慎重其事地向他保证:“我不会勉强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也不喜欢你勉强自己,至于任三长老那里……现在还是没有的事,就算将来……你不愿去就不去好了。”
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这是电视剧兴起以来流传最为广泛的一句话
也许是她着相了,入了这修仙世界就把修炼看得过重,其实只要一生平安顺遂,境界高些低些能代表什么呢?
同理,师傅强大些又或弱小些也没什么的,说不定,弱小些的师傅比强大的师傅更会教徒弟呢。
这样想着,任冉突然觉得自己通达了不少。
所谓无为,所谓无求,大抵便是这样的了。
“嗯,重点是你开心!”
任冉慎重地点了点头,牵着任歌的手继续往回走,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任歌的双眸亮晶晶地闪了闪,哪还有一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惊怖与惶恐。
他小手心上的汗也慢慢干了。
这汗倒是真的,他也是在赌,赌得豪爽,赌得义无反顾,却也赌得惊心动魄。实在是每天分开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无法忍受哪怕再多一点点的分离,刚才那些话,是在演戏,也是真情流露。
万幸,他赌赢了。
嗯,从今以后,可以跟冉儿更黏腻些了,这是豪赌之后福利!
任歌满足地将任冉的小手在自己手心里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