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冉直觉此事事关重大,此刻瞒了下来,说不定会造成相当恶劣的后果。
固然,她自己是有了心理准备了,届时大约可以和任歌、鸟妈一起逃过这一劫,可是她真的能眼睁睁地放任天剑门进入某种危险的局面吗?看着齐白、程雪、李剑一他们有个什么万一吗?
她扪心自问,这几年在天剑门生活得相当不错,这天剑门上上下下也没有谁亏待过她,这样的绝情绝意,有违她做人的原则——哪怕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
再有,在壶中界的时候,她急着去找任歌,思虑有些不周全——就像任歌说过的,遇到她的事,理智上也许明白怎样做才是最好,但身体的反应往往比理智更快,事先就做出了反应,事实上她对于他也是这样,当时她急于找他,做出了一系列不符合常理的事,又多少已经透露给了齐白他们一部分信息,只怕齐白他们已经猜出点什么了,她再不汇报给任天行和任三长老,岂不是更可疑?
因此斟酌再三,任冉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其中关于金线的存在她坚决隐瞒得死死的,至于自己怎么对付那些识种的,干脆就含糊了过去。她比不上封城那种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心中难免还会抱着那么一丝半丝的侥幸,盼着任天行他们因为更加关注识种的事而忽略过那一点。
就算任天行他们有所发现,看在她不惜暴露自己身份的份上大约也会放过她的吧?
在她眼里,任天行是一个忠厚长者,任三长老更是一个热心的前辈,常常不厌其烦地跑到他们居住的地方来教导任歌。
在这修仙世界里生活了这么久,她遭遇过的美好远远多过黑暗,是以她心中的那点天真至今还未泯灭,这让她愿意相信人性,最终做出了这么一场豪赌。
而万一赌输了的话,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此刻她左手鸟妈,右手任歌,只等任天行和任三长老表态,准备一有什么不对就躲到自己的空间中去。
这么算来,她的善良始终还是有底线的,那就是自己并非完全没有退路。
而听了任冉的汇报之后,任天行并没有立刻就说什么,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瞄了瞄她紧紧攥住鸟妈和任歌的小手,而后偏过头去和任三长老对了一眼。
两人心中相当欣慰,这只小凤凰算是养熟了!
这两人如同封城一般,都是活了几千的老怪物,以他们的阅历,尤其是在他们一早就明了了任冉身份甚至她的自以为的情况下,任冉的那些顾虑,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
而任冉就算这样顾虑重重,还是选择了将事情告诉他们,又如何不让他们欣慰不已!
任天行温和地对任冉笑笑,绝口不提如何破解识种得事,反而夸了她一句:“你做得很好?”
“啊——”
任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任天行补充道:“你没有当场喝破他们的阴谋,选择私下里告诉我跟任三长老,这一点做得很好。”
说着他唏嘘:“澜月界一直在边上虎视眈眈,我们东天界是没有内斗的资格的,有些事,能缓和地解决的话,还是尽量缓和解决的好。”
任冉这下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们东天界并不是一片祥和,高枕无忧,一直以来还有那么一个叫做澜月界的敌人。
任冉猜,这澜月界多半就是妖族所占据的世界了,这样正合了之前那位结丹期前辈所说的人妖两族互为敌人的说法。
至于任天行所说的,她的选择可以让他们更好的解决这件事,这就让她惭愧不已了。
她完全就没想到这么多好么,甚至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那么一个澜月界,这时候才说,不过是她心有顾虑,无法决断罢了。
再者……她能说她害怕他们这些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么?
当场说开了这件事,弄不好立时就是一场混战,那些化神、元婴期的前辈,哪个打起架来不是地动山摇?
哪怕只是结丹期的前辈们动手,他们都有被炮灰的可能啊!
在大能们面前,他们这些筑基期的小修士就是战斗力负五的渣渣,一个不小心被波及到了,直接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